顧承宴立馬不動了,他看著季挽瀾,眼裡沒有責怪,全都是心疼。
他沉默了片刻,說道:「瀾瀾,你想讓程程和樂樂變得跟你一樣不幸嗎?」
聞言,季挽瀾恍惚了片刻,抬頭看向顧承宴。
男人看著她的眼睛,繼續說:「你體會過失去母親的痛苦,難道也要讓他們體驗一遍嗎?還有我們還沒出生的孩子。」
「瀾瀾,不要為這種人賠上自己的命,我們不是說過,要給我們的孩子一個最幸福溫馨的家嗎?如果你現在拋下他們,你能想像對他們是多大的傷害嗎?」
「還有我。」顧承宴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失落:「你就一點也不在乎我的感受嗎?」
季挽瀾看著他,半垂著眼眸,情緒明顯沒有剛才那麼激動堅決了。
顧承宴趁著這個機會朝她靠近,伸出手,溫柔地看著她:「瀾瀾,把刀給我,好嗎?」
他不敢貿然去搶,就怕誤傷了季挽瀾。
季挽瀾眨了眨眼睛,手心那股勁突然卸了,手裡的刀隨之掉在地上。
白瀟瀟趁機連忙推開季挽瀾,往門口跑去。
季國峰也不敢在這裡待下去了,連忙拉著白瀟瀟一塊跑了。
季挽瀾現在就是個瘋子,他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房子裡瞬間只剩下顧承宴和季挽瀾兩個人。
顧承宴走到季挽瀾面前,伸手將人緊緊抱進懷裡,圈著她腰肢的手不斷收緊,恨不得和她融為一體。
季挽瀾被勒痛了,輕輕掙扎了一下:「顧承宴,你弄疼我了。」
男人力道放鬆了幾分,卻沒有完全放開她。
顧承宴嘴唇貼著季挽瀾的耳朵,聲音低啞,明顯壓抑著什麼情緒。
「原來你還知道疼啊,那你就沒想過,你拿著刀來季家的時候,我有多疼嗎?」
他闖了一路的紅燈趕過來的,路上的每分每秒都在害怕,萬一他來晚了,季挽瀾已經動手了怎麼辦。
這麼一想,他瞬間又收緊了手臂,臉埋在女人頸窩處,深深感受著她的氣息。
將人緊貼在一起,就連心臟的跳動都能清楚地感知到,她似乎感受到了顧承宴的害怕。
這麼強大的人,也會害怕嗎?
她在他心裡,當真就那麼重要嗎?
季挽瀾眨了眨眼睛,伸手抱住顧承宴。
她說:「其實我沒想動手。」
男人身子一僵,連忙鬆開她,低頭看著她:「什麼意思?」
季挽瀾嘆了口氣:「我沒那麼蠢,跟這種人一起死我都嫌晦氣,我只是想嚇唬嚇唬他們,讓他們說實話而已。」
只是沒想到,他們都死到臨頭了,還不肯說出當年的真相。
還真是死鴨子嘴硬。
聽到這句話,顧承宴心裡鬆了一口氣,但更多的是惱火。
「那你也應該提前跟我打聲招呼,你知道我剛才……」
季挽瀾突然踮起腳尖,雙手捧著他的臉,吻了上去。
她親了兩下,一臉無辜地看著男人:「對不起,是我不好。」
「……」
看著她這幅賣乖的樣子,顧承宴哪裡還生氣得起來,剛冒起來的火一下子就被撲滅了。
他臉色變了變,警告地用手指點了點季挽瀾的鼻尖。
「下次不許這麼衝動,有什麼事情必須提前跟我商量。」
「好。」季挽瀾勾唇微微一笑,乖得不行。
顧承宴甚至懷疑她心裡是不是又動了什么小九九,卻無法控制自己的心朝她傾斜跳動。
男人喉結滾動,視線落在她唇上,正想低頭去吻她,季挽瀾突然開口。
「老公,我想去看看媽。」
顧承宴動作一頓,瞬間明白了,伸手理順了她的長髮,眼神溫柔地快要讓人溺斃其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好,我帶你去。」
深夜的墓園籠罩著一股詭異的寂靜。
季挽瀾不用打開手電筒,就能精準地找到林青瑜的墓碑。
她用手掃開上面薄薄的一層灰,盤腿坐了下來,她用手指一筆一划地臨摹著上面的字跡。
「媽,對不起,我還是沒能知道當年你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她的手指停留在林青瑜的照片上,指腹划過照片裡的人的臉頰,眼神帶著無盡眷戀。
「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調查清楚的。」
「如果真的是那兩個人害死了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顧承宴安安靜靜地站在季挽瀾身邊,聽她跟墓碑上照片裡的人講了許久的話。
直到後半夜,季挽瀾才受不住了。
夜裡露水多,寒氣重,顧承宴一早就把自己的大衣披在了季挽瀾身上。
等季挽瀾說累了,他彎腰把人公主抱起來,對著墓碑說:「媽,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瀾瀾,也會跟她一起找出當年的真相,絕不會讓您死的不明不白。」
回去的路上,季挽瀾在車上睡著了。
顧承宴沒敢吵醒她,輕手輕腳地把人從車上抱下來時,卻還是把人弄醒了。
季挽瀾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男人優越的下頜線,手臂灌緊了他的脖子,聲音嬌軟地叫了一聲。
「老公。」
她剛睡醒,帶著濃重的鼻音,拖著尾音,這一聲就跟只小貓在顧承宴心上抓了一下一樣,讓他心癢難耐。
把人放在床上,顧承宴單手撐著床,低頭看著她,在她唇角親了親。
「乖,再叫一聲。」
季挽瀾叫他老公的次數屈指可數,只要能讓她多叫幾聲,讓他幹什麼都行。
這一刻,顧承宴突然理解了紂王。
季挽瀾沒有如他所願,從門口走到房間,她已經清醒了不少。
她抬眸對上男人深不見底的黑眸,突然說道:「我很害怕,萬一我查不出真相,不能替我媽找回公道怎麼辦?」
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就連當初處理她母親的警察都沒有發現端倪,可見他們動的手腳有多隱蔽。
就算當初留下什麼蛛絲馬跡,肯定也被人消除掉了。
「還沒開始,就泄氣了?」顧承宴反問。
他抓著季挽瀾的手,手指一根根插入她的指縫,跟她十指相扣,仿佛這樣就能多給她一點力量。
「這可不是我認識的季挽瀾,而且還有我呢,別小瞧你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