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挑釁

  得知向佑向澤會試殿試落榜,陸行游大感痛快,很是幸災樂禍,此時此刻,又豈會放過嘲笑的機會。

  要說這紈絝子弟身邊,最不缺少的就是捧臭腳的狗腿子了,陸行游一聲嘲諷過後,立馬就有依附他的學子討好的接話:

  「可不是,什麼連中四元的少年天才,卻連會試都過不去,他那弟弟就更可笑了,能在殿試上都落榜,不知道文章寫得是有多麼的慘不忍睹,叫人實在難以取閱呢。」

  聽他們嘲笑的人加了弟弟,向佑的臉頓時寒了起來,「勝敗乃兵家常事,不過是區區一次落榜,我們好歹能參加會試,好過一群連會試資格都沒有,只敢在這裡找些存在感的人。」

  「你說什麼!」陸行游大怒,拍桌起身。

  國子監的學生並不都是中了舉的學子,裡面的學生大部分還是官宦子弟憑藉祖上門蔭得以進入學習的蔭生,可以說,蔭生就是那些沒有什麼本事的世家大族子弟,到國子監來就是為了鍍層金,畢業後家族再捐個蔭官就是。

  陸行游他們,就是屬於這一類。

  此時向佑直接打蛇打七寸,戳中他們的痛點,難怪他們惱羞成怒了。

  陸行游:「程向佑,你得意個什麼,之前被吹捧成什麼神童天才,又自以為才華橫溢,今科會試取四百名貢士,你都不能考中,還有臉回到國子監來,我要是你,都羞得不敢見人。」

  向佑淡淡道:「陸公子在國子監求學六年,到如今連基本的秀才之名都考不上,你都敢出門見人,我有什麼不敢的!」

  「你......」陸行游氣得身子哆嗦,指著程向佑說不出話。

  向佑面無表情的站在遠處。

  難得看到程向佑這麼氣勢逼人的樣子,教室里其他旁觀的學生,樂得看熱鬧。

  陸行游一把揮開身邊的人,臉色鐵青上前道:「程向佑,伶牙俐齒不算什麼本事,之前吹得那麼高,我看你先前考試中頭名的文章都是夾帶的吧,沽名釣譽到現在,終於原形畢露了,你還有臉待在率性堂?你不夠資格!」

  陸行游話落,立馬有他的狗腿子響應:「沒錯,滾出率性堂!」

  「滾出率性堂!莫要給我們率性堂蒙羞!」

  ......

  嚷嚷的人鬧得厲害,向佑一人被他們圍在其中,即使對方人多勢眾,他依然挺直著脊背,眼中不見懼意。

  「吵什麼?吵什麼?」

  這時第一堂課的林教習過來,瞧著亂鬨鬨的一片,頓時沉下臉呵斥。

  陸行遊絲毫不懼,指著程向佑道:「教習,程向佑他們兄弟當初進入國子監,本就是半路插班,照常理根本沒有資格進入我們率性堂,如今更是成為街頭巷尾的笑柄,再留他在率性堂就是令我們堂蒙羞,教習該將此人趕出去才是。」

  林教習黑著臉,對這個陸家子弟也很是頭疼,但他作為國子監教習,倒不至於被個學生牽著鼻子走,當即揮手道:

  「鬧什麼鬧,會試不過者成千上萬,難不成只要落榜,便是恥辱,你讀聖賢書,學監里何時教你這麼論事?都給我回座位上坐好,再有生事者,統統罰扣一分!」

  率性堂以積分制畢業,得積滿一定分數才能順利畢業,扣分可是十分嚴厲的處罰,學生們當即就不敢再鬧,紛紛回到自己座位坐好。

  陸行游不甘地看著程向佑面不改色的坐下,沒事人一樣拿出課本準備聽課,咬了咬牙,到底不敢和教習對著幹,回了自己座位。

  事情雖然暫時得以停歇,卻沒有結束,接下來的時間裡,越來越多的學生開始議論程向佑的事。

  許多言論直指憑程向佑的學識根本沒資格進入率性堂,至今還能待在裡面,乃是靠背後的將軍府動了手腳。

  其實國子監作為官學,裡面靠著家族勢力「走後門」的事例多了去了,甚至國子監的建立初衷本就是為世家閥族服務的工具,現在雖然對平民學子也開放了機會,但其本質還是沒什麼變化的。

  所以以家族來獲取一些便利的事,在這裡實在算不得什麼新鮮事,要不然,如陸行游那樣的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怕是考一輩子都進不了率性堂。

  雖然以家族勢力行些方便在國子監來說,不是件稀有的事,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大多時候也沒有不長眼的人會來嚷嚷這事。

  但向佑的事情,顯然是有人在背後煽風點火,這種事情,沒有人說到明面上來就罷了,但現在被人故意引導,總有那些家族沒什麼勢力本就心生憤恨的人,可不得跟著不平起來。

  討伐的言論愈演愈烈,甚至有其他學堂的學子結伴堵住向佑質問。

  向佑本不欲理會這些人,可這天,再來圍堵要試他才學的人說了激怒他的話:「程公子對我等的比試不敢應戰,那前面的連中四元到底是怎麼考的,難不成真如傳言那般,將軍府當真手眼通天,找了了不得的替考,一路買通考官,才得了你這連中四元的頭銜嗎?」

  這話可就誅心了,其用意兇惡讓一向脾氣好的向佑也冰寒了臉色,他看向說話的人:「你是在說,我家能買通整個州府乃至京城的考官舞弊?」

  那人抬了抬頭,並不懼他,「程公子若有真才實學,又何懼和我們比試!」

  藏在人群中的陸行游冷笑地看著他的傑作,他就是故意散布那些言論,激發學子的不滿,質疑他的成績,只要程向佑敗於被質疑者的比試下,自然更證明了他是個不折不扣的草包,之前的那些光環,全部都是狗屁。

  向佑從回歸國子監後,對那些譏諷嘲笑並未放在心上,但不代表他能忍受別人把髒水潑到自己家人身上,壓下心中升起的怒意,他克制道:「沒有證據的事,請慎言!」

  那人卻氣焰更甚,「那程公子得拿出叫我們信服的實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