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佑向澤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都能敏感地察覺到父母今天的情緒明顯不對。
一向沉穩的向佑臉上也露出無措來。
看著兩個小傢伙惶惶然的樣子,郭喜安一下內疚起來,連忙調整情緒,強露出個笑來:「沒事,我和你爹爹沒有吵架,是這些日子娘太累了,沒有休息好,一時沒壓住脾氣,對不起嚇到你們了!」
兩個小傢伙立馬就信了郭喜安的說辭,心裡鬆了口氣,又馬上提了起來,向佑連忙道:「那娘你快吃些東西,吃飽肚子繼續去好好休息,我帶弟弟去房間溫書,不吵你!」
向澤也連連點頭。
看著兩個孩子懂事的樣子,郭喜安臉色柔和下來,「嗯,那你們也快吃,一會兒飯菜就涼了。」
郭喜安說著,拿起筷子往他們碗裡各夾了兩個肉餅。
向佑向澤見娘親恢復如常,不疑有他,歡歡喜喜地捧起碗繼續吃起早飯來。
丫鬟給程家博拿來了碗筷,郭喜安雖然也主動給他添了粥,但程家博不是兩個孩子,即使郭喜安沒有再表現出什麼異樣,他還是能感覺出來她對他的疏離。
吃完了早飯,程家博本想支開兩個孩子,單獨和郭喜安好好聊聊。
郭喜安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她直接拉著兩個孩子,看都沒看程家博一眼,對常月笑道:
「不是說給向佑向澤準備了單獨的書房,正好現在有空,你帶我們都去看看吧。」
一聽是專門給他們布置的書房,向佑向澤立馬就被吸引去了注意力,特別是向佑,眼睛亮亮地詢問:「專門的書房?是那種很寬敞,裡面又有大大的書桌,又可以放書架子擺很多書的那種嗎?」
之前他們一家住在鎮上的時候,雖然鎮上的宅子不小,但住的人也多,向佑向澤雖然有單獨的房間,卻是沒有專門的書房的。
他們平日做功課看書什麼的,都是在自己房間,他們的房間就是書房和臥室一體功能的那種。
但向佑他們也常去陶老的住處,看到自己老師就有個專門的書房,裡面一排排架子上擺滿了書,向佑早就偷偷在心裡羨慕著呢,這會兒聽到自己也要有書房了,這心裡別提多高興了。
兄弟兩個當即都迫不及待地要去看新書房,完全忘了自己老爹,扯著娘親的手興沖沖地跟著常月去了。
留下無人問津的程家博,看著他們熱熱鬧鬧出門的背影,心裡委屈又酸澀。
他從剛剛就一直看著郭喜安,郭喜安卻從頭到尾都沒給他一個眼神。
程家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是以前他從戰場回家和她再見的那段日子,她都沒對他這麼冷漠過。
郭喜安的態度讓程佳博的整顆心像是泡在了冰水裡,渾身冰涼又無措難受。
見郭喜安帶著兩個孩子頭都沒回地出了院子,像是完完全全把他當成了空氣刻意忽略,程家博的心裡堵得難受,看到一邊剛剛被常月掛起來的長槍,他伸手重新取下,再次來到練武場,又耍起槍法來。
他的一招一式都透著狠厲,像是要把心中的所有苦悶都發泄出來一般。
.......
郭喜安這邊,雖然先前她刻意忽視程家博,給他臉色瞧,更是借著帶兩個孩子看書房的藉口刻意避開他,可她卻無法忽視他的眼神。
特別是最後程家博那個帶著受傷的神色,讓郭喜安也忍不住心裡難受起來,可她還是硬著心腸離開了。
她很明白自己在賭氣什麼,她就是小氣,就是很介意那兩個侍妾,她才不管程家博心裡是不是真的在意她們。
只要有這身份的人存在,她就介意,就忍不住心裡抽痛,忍不住想要發泄脾氣。
郭喜安咬了咬唇,眼眶有些微紅,她明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裡,若是之前的她,遇到這樣的事,肯定想都不想的衝去質問甚至責罵男人。
可此時此刻,郭喜安卻退縮起來,她明知道自己的癥結是什麼,卻不敢,更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若是坦誠心意,只怕所有聽說的人,都會覺得她不可理喻吧,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理念,在這個時代便是婦人不能容人,善妒無理的代表。
還有他,他是否也會覺得自己不可理喻,甚至是不知好歹?
郭喜安緊了緊手,有些迷茫。
「夫人,到了,這裡就是給兩位小少爺準備的書房。」
常月帶著他們走到一座四方的房屋面前,回頭笑著提醒。
向佑向澤眼睛一亮,鬆開郭喜安的手首先沖了進去。
郭喜安這才回神,發現自己一路上患得患失,竟完全沒察覺到周圍的動靜。
向佑向澤已經跑過去推開書房大門走了進去,看到裡面的陳設,向澤很沒出息地「哇」了一聲。
向佑也是眼前一亮,只見眼前這間屋子寬敞明亮,採光良好,正門中間放著一張古韻厚實的檀木茶桌,上面一應茶具擺放齊全。
屋子左右兩邊往裡走的靠牆處各放著一張大大的書桌,朝南的牆壁處則擺放著一排排的書架,上面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各類書籍。
向佑都忍不住歡呼一聲,撲到書架前,摸著那些書籍愛不釋手,不敢相信:「這真的是給我們準備的書房?」
常月跟在他們身後笑道:「當然是真的,這也是將軍吩咐的,將軍說兩位小少爺讀書都十分用功,更需要一個好的環境,兩張書桌,兩位少爺一人一張,同在一個書屋學習,兩位少爺還可以一起探討學問。」
「若是以後想要獨立開來,往中間拉一道移門,便成了兩個書房,完全不礙事。」
郭喜安在書房走了一圈,打量一遍,這書房確實布置得用心,加上自己住的那院子,可見他確實是把他們母子放在心上的。
想到那人,郭喜安的心又糾結起來。
不對,自己在這邊患得患失生悶氣有個什麼用?
郭喜安突然回神,難道因為害怕世人的眼光和外人的指責,她就默認了這個世道女人的生活方式?
她願意和人共侍一夫嗎?
郭喜安詢問自己的內心,答案當熱是否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