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裡來傳人的時候,郭喜安他們才開了店門沒多久,看著家裡人擔憂的表情,郭喜安笑著寬慰:「沒事,我過去看看,你們就在店裡忙著生意。」
郭喜安隨著衙差走了沒多久,郭喜春心裡怎麼也不踏實,最後還是喊來了曹康:「小康,你還是趕緊過去衙門裡看看,我這心裡總是放心不下,有什麼消息趕緊回來報給我們。」
「哎,好!」曹康心裡也正擔心著呢,聽了這話便乾脆地應下,將肩上抹布往櫃檯上一放,便一溜煙地往衙門小跑過去。
......
郭喜安到了衙門,便見老程家三房的李鳳萍已經跪在堂下,環顧一周,劉大花和程家麗母女果然也站在外圍。
「民女郭氏拜見縣老爺!」郭喜安上了公堂,面色平靜規矩地行禮。
林縣令已經見過郭喜安,今日一大早就接到有人要狀告她的案子,心裡還嚇了一跳,此刻見她面色坦然,並無心虛之色,心裡也鬆了一口氣,她可是他最看好的那倆小兄弟的親娘,他自然也不希望郭喜安真和什麼官司扯上關係。
心裡如何想的,臉上並未表現出來,林縣令還是一臉威嚴的樣子,「郭氏,堂下李氏告你拐騙其女兒,藏匿於家中,你可認?」
郭喜安面色表情未變,語調平穩:「回大人的話,民女不認!」
旁邊的李鳳萍見她這個時候還死不承認,氣罵道:「你這不要臉的賤婦,公堂之上還敢撒謊,黑心嘴流膿的......」
聽著她不乾不淨的罵語,林縣令皺了皺眉頭,臉上冷了幾分,狠狠一拍驚堂木:「大膽,公堂之上豈容你污言穢語,再敢放肆,先刑具伺候。」
李鳳萍被嚇得一個哆嗦,立馬禁聲了。
林縣令這才重新看向郭喜安,沉著聲音繼續詢問:「可李氏表示,昨日午時左右,曾有人看到她家女兒過來找你,還暈倒在你家門口,後面便被你們扶進家去,此事你認與不認?」
郭喜安點頭:「我認!」
這件事發生在大街上,多少雙眼睛都看到過,郭喜安沒指望能隱瞞過去。
李鳳萍面上一喜,她這可是自己承認了,那就是板上釘釘了。
林縣令不著痕跡地擰了擰眉,壓下心中情緒繼續詢問:「那李氏告你藏匿她家女兒,是真的了?」
郭喜安搖頭,看向縣令,不慌不忙道:「縣令大人,小雨,也就是李氏的女兒,昨日確實來找過我,不過她是從家中逃出來,找我求救的!」
林縣令挑了挑眉:「這話怎麼說?」
「回大人的話,小雨在家中向來不得他們一家人的喜歡和重視,每日都有著干不完的活,甚至十八歲都還沒有正經給她說個親事,而就在前幾天,為著他們家在縣城為妾的小姑的一封信,他們就要把小雨送去縣裡那戶富戶人家,和自己親小姑共侍一個男人,甚至連個妾的名分都沒有,這是要把小雨往死里了作賤呢,小雨不從,他們便將小雨軟禁了起來,小雨好不容易逃脫,無處可去,這才來尋我求助。」
此話一出,堂上眾人看李鳳萍的眼光立馬怪異起來,便是連站立兩邊的衙差,看向李鳳萍的眼裡都帶上了鄙夷蔑視!
李鳳萍沒想到郭喜安會把這事當堂抖了出來,她雖然能幹出這種沒良心的事,卻也知道這種事明面上總是不光彩的,這會兒被人戳開那層底布,就像是當眾被扒了褲子一樣,盯著各色的眼神面紅耳赤起來。
最後氣急敗壞破罐子破摔道:「大人,我們怎麼安排我的女兒那是我們家的家事,和外人沒有相干,可姓郭的把我女兒藏起來,那就是包藏禍心,是拐帶,大人你可不能徇私!」
「啪!」林縣令又狠狠拍了一下驚堂木,面色冷沉:「大膽婦人,竟敢威脅質疑本官,莫不是不按你的心意判案,便是本官徇私枉法了?」
李鳳萍身子抖了一抖,到底不敢在公堂上做那些潑婦行徑,低著頭小聲道了聲:「不敢!」
林縣令看著堂下那尖酸刻薄的婦人,知曉了她對自己親生女兒的行徑後,更是不喜,但不管再怎麼不待見,他作為一方父母官,不得感情用事,案子還是得審下去。
「郭氏,那你說你沒有藏匿程家女兒,又是怎麼回事?」
郭喜安淡定回答:「昨日小雨確實來找過我,因為體虛暈倒在我家店門口,我們將她扶回家去休息,還請了大夫給她查看,此事城西的徐大夫也可作證,好在小雨只是體虛,並無其他大礙,我雖同情她,但如李氏所說,這畢竟是他們的家事,我於他們不過是一介外人,插手不進去,留她吃了點東西,便勸著她回家去了。」
「你胡說!」李鳳萍氣急:「小雨直到現在都不見人影,你竟敢這般睜眼說瞎話,說勸她回家了?」
郭喜安神色淡淡:「我是勸了,不信你去問我家旁邊的那兩戶人家,當日送小雨出來時,他們兩家人剛好都是看到的,不過至於她離開我家後,最後沒有回家,又去了何處,我就不知道了!」
看著郭喜安這般無賴的樣子,李鳳萍氣得心肝都有些疼,直到耍嘴皮子鬥不過她,索性轉頭看向高堂上的林縣令:「大人你不要信她的一面之詞,我家閨女就是被她藏起來了,你直接讓人去她家宅子搜一搜,定能真相大白!」
這事爭來爭去,總是繞不過要搜查的,郭喜安一早就能料到,古時偵案手段單一,程家這樣指名道姓地告郭喜安,官府不管是為了服眾還是真心辦案,肯定都免不了搜查的,這也是郭喜安昨夜連夜就要把小雨送走的原因。
所以面對李鳳萍現在的要求,她一點都不慌。
林縣令探究地看向郭喜安:「郭氏,你現在不認,但若是最後真從你家中搜到程家女兒,那可就是罪加一等了,如此,你還有別的話要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