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喜安家僱人做變蛋的事,並沒有大張旗鼓,但在村里也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特別是得知幫著做變蛋的人,一個月能有五百文的工錢,這可讓不少人眼熱不已。
這些天,每日裡上門的村民絡繹不絕,不少人甚至帶上了家裡僅有的些好東西,養的肥雞,山里打的兔子,甚至有直接扛上一隻過年時捨不得吃的臘豬腿過來的,都是想求郭喜安,進入變蛋工廠工作的。
雖然郭喜安都推拒了過去,但也很是頭疼,想要做工的人太多,可郭喜安目前真的不需要這麼多的人,最後沒有辦法,只能先躲回鎮上去。
訂單的事,年前聯繫的那幾個商人都定了下來,一個月差不多能有個七八十萬的訂單量,雖然增加了用工成本,但賺的也更多了,除去成本,一個月少說也有七八百兩的利潤,這可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郭喜安正幹得起勁的時候,縣城裡的那位張老闆再次上門。
張十滿從好友周大強那裡得知了郭喜安這邊開始擴大變蛋生產,且廣尋合作商人的事後,心裡湧起了危機感,一過完年就從縣裡趕過來。
此時坐在多味小吃堂,張十滿笑容滿面,還試圖說服郭喜安:「郭娘子又得忙著店鋪生意,何必把自己弄得這麼辛苦,這樣,我把每月的訂單量增加到五十萬個,且單價上給你加上半文錢,咱們改一下合作方式,我便是你郭家變蛋唯一的合作商,如此,郭娘子每月一樣有六七百兩的盈利,還更輕鬆了,這不是兩全其美的嗎?」
郭喜安一笑,她知道張老闆的意思,這是想搞壟斷了,雖然給她漲了半文錢的單價,但若真按他說的那種合作方式,他便是唯一的售賣商,以後的價格市場還不是由他說了算,從她這裡虧的半文錢,轉頭他就可以以比進價高十倍甚至二十倍的價格賣出去,賺大頭的還是他,而她只算是跟著喝了口湯罷了。
悠悠地喝了一口茶,郭喜安放下茶杯看著他笑道:「勞張老闆為我考慮了,不過我這人啊,向來閒不住,這麼忙碌起來,倒反而覺得更加充實,你放心,當初和你簽的咱們陽安縣的獨家經營權,還是有效的,我接下來簽的單子中,都規定了他們不可在陽安縣銷售,在縣城裡,您還是獨一家。」
這怎麼能一樣,張十滿急了起來,要知道這些年以來,他做的可不只是陽安縣一處的生意,許多外來的商人找不到途徑,只能從他店裡高價批發變蛋,可若是郭喜安這邊放出消息,那他至少得少一大半的收入。
他並不願意放棄這到嘴的肥肉,連忙又勸道:「可郭娘子不是不想泄露消息嗎?你如今這麼大張旗鼓,不知道引了多少人的注意,人心險惡,你一介婦人,何必冒這個風險!」
說起這個,郭喜安早沒有了之前的顧慮,如今,他們已經不是那個才從村里走出來,一家子孤兒寡母無依無靠的人家了,先不說程家博在京城那邊是什麼情況,便是家裡,向佑向澤如今都是秀才之身,他們家,完全不用再遮遮掩掩的過日子。
是以聽到張老闆搬出這個說辭,她只是笑笑:「以前低調,不過如今,我們家一門兩秀才,在這十里八鄉,已經是再高調不已的存在,張老闆不必為我擔心,我心裡有數的。」
此話一出,張十滿一下就啞然了,是啊,她家兩個幼子都是秀才之身,其中一個更是一路連中三元,出盡了風頭,便是在縣城裡,那時也是街頭巷尾地議論著這兩個天賦異稟的小相公,以他們家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一般人想要打他們的主意,都得掂量掂量。
知曉郭喜安不是那種容易被糊弄的婦人,張時滿一時也無可奈何了,其實他之前也是動過一點歪心思的,別的不說,就是商人之間的那點小伎倆,就足夠郭喜安吃一點苦頭的了。
不過今天和郭喜安談下來,張十滿還是打消了自己的這念頭,說來這些年因為和郭喜安的合作,他著實也賺了不少,雖說他不是一個十成十的好人,畢竟商場上摸爬滾打了這麼久,私下裡沒有點手段,他也不可能從一個小鎮上的貨郎走到縣城站穩腳跟,還擠身於縣上富商行列。
生意場上的陰私手段不少,但不在萬不得已的時候,基本的道義還是要講的,況且郭喜安此番還保留了他在陽安縣的獨家經營權,雖說賺得少了,但一樣還保留著不小的優勢。
況且郭家如今有兩個這麼有出息的孩子,不說縣裡,便是府城知府只怕都有所關注,和這樣的人家作對,實在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張十滿是個生意人,也是個聰明人,權衡利弊之後,他收起了那些不該有的心思,臨走前還給兩個孩子送了禮物,是兩個分量十足的掛脖金鎖。
送走了張十滿,郭喜安還沒回屋,便見一名青衣青年騎馬而來:「請問,這裡是郭喜安郭娘子的家嗎?」
郭喜安先是一愣,接著點頭:「是,我就是郭喜安!」
那青年抬頭看了一眼店名招牌,聽了郭喜安的話態度更是恭敬了不少,翻身下馬,從馬背上取下一個包裹,「我是從京里那邊過來的,這裡有一封家信還有從京里寄來的物件。」
一聽是從京城寄過來的家書,郭喜安激動地上前,接過信件,看到信封上的署名,果然是家博寄過來的。
送信的青年將東西全部遞給郭喜安,便直接告辭離去。
郭喜安抱著東西回到家裡,便迫不及待地打開,先是那個包袱,包袱看著不大,裡面東西卻是不少,有送給向佑的孤本詩集,也有給向澤的一把鑲寶石的精巧匕首,還有一個精緻的翡翠手鐲,剩下的,便是一大沓的銀票,郭喜安數了數,足足有五千多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