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喜安見他這個樣子,更是奇怪,想到他今天一整天好像都是有點心不在焉的,半支起身子關心地看向他:「發生什麼事了嗎?和你說話你都聽不見。」
程家博這才回神,側翻著身子面對著她,朝她露出一笑:「沒事,就是想到今天盤帳的時候好像盤錯了一單,一時想得出神了!」
郭喜安懷疑地看著他,見他坦坦蕩蕩的回望過來,到底也不再多想,重新躺下:「錯了就錯了,明天再看看帳本確認一下就是!」
「嗯!」程家博含笑應了聲。
躺下的郭喜安又興致勃勃地跟他說起了大丫的事,程家博耐心地聽著,也適時地給予反饋,直到郭喜安打起了哈欠,睡意上來,程家博才勸道:「困就睡吧,明天還得早起呢。」
郭喜安半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程家博起身把床頭的燭火吹滅,房間一下陷入黑暗,郭喜安很快就睡了過去。
黑暗中,聽著身側淺淺的呼吸聲,程家博卻怎麼也睡不著,想著今天收到的那封催他回京城的信,他的心裡十分煎熬。
毫無負擔的郭喜安倒是睡得無知無覺,還因為夜裡寒涼,而身側的程家博像個火爐似的,渾身都在發著熱量,她本能地往溫暖處靠近,朝程家博身邊拱了拱,窩進他的懷裡,睡得更舒服了。
看著郭喜安沉沉的睡顏,她溫熱的呼吸掃在他的胸膛上,濕熱的,痒痒的,讓他的體溫升得更高,程家博覺得渾身燥熱不已,現在除了心裡上的煎熬外,又多了身體上的煎熬。
可始作俑者卻呼呼大睡,完全不知道因為自己燃起了什麼樣的大火。
程家博往後挪了挪,想和她保持一點距離冷靜冷靜,結果離開溫暖源的郭喜安皺了皺小臉,小狗似地又湊了過來,緊緊貼在程家博的懷裡。
程家博咬牙看著這個睡得沒心沒肺的小混蛋,泄憤似地照著她的臉蛋啃了一口。
郭喜安皺了下眉頭,嚶嚀一聲,沒醒!
程家博無奈地看著還在呼呼大睡的女人,投降似地輕罵了聲:「小沒良心的,你倒是睡得安穩了,我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黑暗中一聲輕輕的嘆息,男人的無奈糾結和內心的爭鬥,熟睡中的郭喜安卻是一無所知。
......
第二天一大早,激動得一夜都沒睡好的曹康早早的起來了。
郭喜安見他這猴急樣,也不逗他,直接讓程家博幫他去後院套馬車。
套好馬車,曹康連飯都顧不上吃,便急急回村里去了。
曹康的奶奶知道了這件事,自然也是高興得無以復加,雖然恨不得立馬就到郭家去提親,可老人家想事更加周全,她對曹康殷殷叮囑:
「小康,你喜安嬸他們一家對我們是有大恩的,咱們家這樣的情況,現在你喜春嬸子還願意把大丫許配給你,咱們更不能含糊,斷不可在這事上委屈了大丫,我們家雖然窮,但是該有的那些禮節一樣都不能少,先去置備上禮物,才好找媒上門提親的。」
曹康深以為然,連連點頭,於是祖孫兩個當天又去了一趟鎮上,先把提親禮備好。
曹奶奶思來想去,最後找上趙里正,想請他保這個大媒。
趙里正得知了這個消息十分驚訝,雖說曹家因為曹康在鎮上做工,家裡日子改善了許多,甚至比村里大部分人家都過得殷實起來,可以郭家如今的身份地位,按理說大丫是能尋一門更好的親事的。
這曹家小子,還真是走了潑天好運呢!
心裡感嘆著,趙里正也沒拒絕,說是保媒,但兩家都是說好的,他這大媒只需要帶人走一套流程就行,也不費事,還能成就一番姻緣,是好事!
於是選定了日子,趙里正帶著曹家準備好的禮物樂呵呵地上門了......
本就是兩家都歡喜的親事,後續的一系列流程自然走得順順利利。
讓郭喜安他們驚訝的是,最後曹家準備的那些下聘禮,便是在普通人家來說,也是十分豐厚的,可見他們是真的看重大丫。
曹康這些年在郭家的店裡幹活,每個月能賺上不少,逢年過節還有各種獎勵,店裡又包吃包住,他本人也是個省吃儉用的,除了要供養奶奶花費的錢,其他方面基本不怎麼花錢,這麼些年存下來,也有八九十兩銀子。
這在普通人家中,可也是不少的一筆巨款,他幾乎一下拿出了三分之二的積蓄,全部用來置辦聘禮。
雖然在有錢人家中這點錢算不得什麼,可該準備的都準備了,連一些普通人家都捨不得打的大件也一個不落的置備上,到了下聘那天,光是聘禮都請了十幾個人來幫忙抬。
曹康和奶奶相依為命,沒有什麼走得近的親戚,下聘這天是請的村里人來幫忙,一路吹吹打打也十分熱鬧。
知道曹家的小子要和郭家的大丫定親,村里人的第一反應也和趙里正一樣,不可思議的同時都覺得曹康是走了大運,有羨慕的,有嫉妒的,還有說酸話的,但大部分村民還是祝福的態度。
被請了幫忙的人也樂意沾這個喜氣,而曹家準備的聘禮自然又是讓村里人一陣刮目相看。
原以為以曹家的情況,這聘禮怕也就是意思意思,但到了現場一看,整豬大米,布匹山貨,糕點茶酒應有盡有,便是連金銀首飾都打了幾樣,雖然不多,就一對小小的金耳環加兩個細細的銀手鐲,但這在鄉里人家來說,已經是了不得的大手筆了。
就連家裡不多的三畝田地,曹康和奶奶商量後,拿出了其中兩張地契一道列到了聘禮單子中。
這樣的聘禮規格,別說是在向陽村,哪怕是在這附近的十里八鄉,都是排得上號的重量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