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意見達成一致,後面的事情就進展得很順利了。
郭喜安也一改先前咄咄逼人攻擊性十足的樣子,整個人和和氣氣顯得通情達理極了,讓段太太都有一種先前看到的那個霸道張狂的婦人是個錯覺的感覺。
等到送走了郭喜安兩姐妹,段太太看著她們走遠的背影嘆息一聲:「看來你的計策是不行的了,家裡有個這樣的當家主母,也難怪她們一家短短几年的時間,就能在鎮上站穩了腳跟!」
段太太話音才落,從屋子最裡面的一處牆壁後走出來一個男人,正是段老爺,原來從郭喜安她們過來,段老爺就一直隱在後面聽了全程。
此時他精明的雙眼裡透出一點不滿,「說到底,還不是匯安不頂用,沒有本事就算了,竟還瞞著我們有個這麼大的把柄,他要是能瞞得住也還算好,偏還能叫人打探出來,簡直是爛泥巴扶不上牆!若當初聽我的,讓寧智那孩子去,哪會鬧到這般田地!」
段太太聽他只顧著埋怨自己,氣不打一處來:「你以為你那二叔家的庶子就是個好的?說他是庶子都是抬舉了他,丫鬟爬床生出來的玩意兒,便是叫他奴生子都使得,就他那唯唯諾諾的樣子,郭家看不上匯安,就能看上這樣一個沒骨氣的東西?」
段老爺被她罵得變了臉色,「寧智再不好,那也占了個老實聽話的優點,你倒是為著你那遠方侄兒費心籌算,結果呢?」
段老爺嗤笑一聲:「他可是連你這個表姨都防了一手,人家主意大著呢,我要是你,這會兒就該好好查查雲兒和他的事,我們段家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若是家中女兒真鬧出什麼私相授受的醜事,到時候可別怪我這做爹的心狠!」
說罷一甩手,氣沖沖地朝外大步離去。
段太太被他這態度氣得險些心梗,身子搖晃一下一把扶住桌子才勉強站穩,雖然為丈夫的翻臉無情氣憤惱火,但她也知道當下最要緊的事是什麼。
眼裡閃過冷冽,她厲聲朝外吩咐:「來人,去把小姐和表少爺請過來!」
......
段家後續的風波郭喜安她們就不知道了,和段府達成一致後,郭喜安她們回到家裡,將段家之前送來的定親禮,還有方匯斷斷續續送來的那些小東西都找了出來,全部退回段家,若是吃食類的那些禮物,便折算成銀子,分毫不差地退了回去,勢要把這門親斷得乾乾淨淨。
在外人看來,郭家和段家的這門親定得倉促,結束得也突然,有心中好奇的人會明里暗裡地打探一番,郭家和段家都是統一口徑,只說兩個孩子八字相衝,沒有這個緣分!
這樣的理由也就是糊弄外人,若是那有心的,細細一想就能察覺不對,這定親前雙方都是要交換庚帖的,若真的八字相衝,也不會定了親後才被發現,這內里,肯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不過,不管是郭家還是段家,口風都緊得很,便是那有心思的想要打聽也打聽不出個什麼來,便是有些猜測那也只是在鎮上那些同樣有身份的富貴人家中,這對郭喜安他們一家的生活並沒有什麼影響。
對於這一次的事,郭喜安也著實長了個記性,以前是她太掉以輕心了,只覺得只是中了個秀才,向佑向澤又還年紀小,旁人再怎麼高看也不過是多說幾句讚揚的話,哪裡想到真有人能算計到如此地步,他們家不過只是才露了個頭角,就已經引得這樣的是非,那以後向佑向澤總是要更進一步的,這樣的糖衣炮彈又不知道會再來多少?
待把家裡的事料理完之後,郭喜安特意找了個時間把一家人都聚在一起,不管大的小的,統統都上了一堂課,直把世事無常,人心險惡說了一遍又一遍,把一家子大小說得膽顫心驚,看誰要套近乎都覺得是別有居心!
陶老倒是從頭到尾都笑眯眯地看著,郭喜安這番大發神威,倒是省了他再教育的力氣。
經此一事,一家人都吸取了教訓,提高了警惕和戒備心,便是一向天真不諳世事的向佑向澤也好好反思了一番,深刻懂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
解除婚約的事,雖然沒有半分不好的流言傳出來,但也不是一點議論都沒有的,郭喜安剛開始還很擔心,怕大丫會受到影響,結果得知事情的全部真相後,大丫倒是像沒事人一樣,每天還是照常到店裡來幫忙,一點都沒有傷心的樣子。
郭喜安也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愁,依這孩子的反應來看,她還真是對那方匯沒有一點男女之情,答應親事,只怕也是聽從母親的安排罷了!
這孩子,還是不開竅哩!
也罷,雖說是到了說親的年紀,但太心急了也不好,段家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十五歲正值妙齡,還不到大齡未嫁著急的程度,再晚個一兩年也沒事,期間慢慢尋摸著就是。
郭喜安這邊才想開了大丫的事,心情輕鬆起來,那邊曹康又出了問題。
看著面前低著頭沉默不已的少年,郭喜安皺著眉頭:「幹得好好的,怎麼就要辭工?」
曹康低頭看著自己腳尖,還是沉默。
郭喜安頭疼地扶了扶額,「是因為大丫嗎?」
她看向面前的曹康,再問道:「因為大家都知道了你喜歡大丫的事,你怕再留下來不知道怎麼自處?」
曹康身子一僵,有一部分這個因素,但最重要的還是,之前方匯的詆毀更讓他顧慮,他不想大丫因為自己再遭到他人非議。
猶豫了半晌,曹康還是咬了咬牙抬頭對郭喜安道:「喜安嬸,我喜歡大丫,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本不關大丫的事,她是個好姑娘,不該因為我被人拿著話柄,我離開這裡,以後就不會有人再說她什麼和外男廝混了。」
「荒唐!」郭喜安輕呵一聲:「你要把心懷不良的人說的這種鬼話放在心上才是糊塗,你也知道他們別有用心,就是沒錯也能給你挑出錯來,理他們作甚!別人存心污衊,你就是離開了他們也能做出文章來!按照你的理論,那我豈不是還得把祥貴辭了,他也是外男,以後店裡都不能用男人,才算是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