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樹在一邊看著,劉有金話落下後,他連忙道:「委屈劉兄弟了,我之後定會好好教訓我這糊塗的弟弟和弟媳。」
劉有金並未搭腔,趙里正雖然惱火王二麻子和李桃紅的所作所為,但是對王大樹的明事理還是十分滿意的,當即接過話茬去打圓場道:
「好了好了,現在道歉也道了,大家便是達成和解,接下來二麻子再拿出十兩銀子來賠給喜安他們,這事便是差不多了結了。」
王二麻子聞言臉色一變,吭哧吭哧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李桃紅忍不住哭訴:「里正叔,這十兩銀子我們實在是拿不出來啊!」
李桃紅沒有撒謊,就算她心裡再不樂意給這筆錢,可自家男人面對自己哥哥屁都不敢放一個,她心裡就是再不甘,也不敢公然頂撞大伯哥。
他們家現在所有的家當,也才八兩銀子,是真的拿不出來這麼多。
不過她還是留了個小心思,只說最多只能掏出五兩銀子來,希望以此能讓郭喜安他們再讓一步。
郭喜安卻沒有吭聲,目光清清冷冷地看著她,顯然不會再讓步。
一邊看著的王大樹心內一苦,他多少知道點自家弟媳不會那麼老實,沒有點破也是希望她的哭窮真的有用。
可現在看著郭喜安的神色,他知道這事是沒有緩和的了,當即也不再心存妄想,對著王二麻子和李桃紅連罵帶嚇,到底逼著他們拿出了家裡所有的銀子,只是還差二兩。
最後實在沒有辦法,王大樹一咬牙,叫了跟著自己一道過來的自家婆娘回家去取二兩銀子過來。
「憑什麼!」
王林氏本就不喜歡這個小叔子和妯娌,先前聽說了這事,她就不想管,只是拗不過自家男人,不情不願地跟了過來。
看著小叔子兩口子吃癟,她面上不顯心裡卻是在幸災樂禍,哪想到這禍竟然會連累到他們家頭上。
「家裡本就沒多少積蓄,你前兩天還說要送大娃子去李家村跟著李秀才讀書認字,家裡正是用錢的時候,哪還勻得出來錢再來填你弟家的這個無底洞!」
王林氏氣得眼睛都紅了,先前他們家已經為了這個不爭氣的小叔子收拾了多少爛攤子,現在還要被他連累,她都恨死王二麻子和李桃紅這兩口子了。
王大樹沉下了臉,「叫你去你就去,這錢又不是白給的,是借給老四他們家,以後等他們周轉過來了,再還回來就是!」
還,他們拿什麼還?
王林氏咬著唇,就算能還,也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可面對自家男人警告的眼神,萬林氏最終還是憋氣回家去取來了二兩銀子。
郭喜安對王家的這場家庭戲不感興趣,十兩銀子湊齊交到她手上,這裡面還有些零碎的銅板,她也不在意,點清數量後就收了起來。
郭喜安:「好,現在我們就再簽一份王家這邊接下來三個月每天來一個人到我家做工的約定書就成!」
王大樹道:「這就不必了吧,我們既然同意了這個處理,以後每天讓麻子他們夫妻倆輪流去就是,用不上這麼麻煩。」
「話不能這麼說,王大哥,咱們還是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免得將來又扯了皮沒有個憑證,吵鬧不休更破壞感情不是!」
王大樹幹笑一聲,「這倒不至於!」
他嘴上這麼說,卻也不再提不簽約定書的事。
在趙里正的見證下,郭喜安起草了約定書,兩家在約定書上按了手印,這事才算是了結了。
王二麻子和李桃紅現在已經成了那霜打的茄子,蔫頭耷腦的。
郭喜安沒有再理會他們,收好字據後沒有耽擱,招呼著程家博背上那兩背簍半的草莓,叫上劉有金兩口子就離開。
駕過來的驢車還拴在村子中間邊路上,郭喜安讓姚三娘和劉有金先回家去處理傷口,自己和程家博去趕驢車。
郭喜安背著一背簍的草莓,程家博則是背上背著一背簍,手裡還提著半背簍。
兩人來到停靠驢車的地方,把背著提著的草莓放到驢車上。
這裡離家近,兩人也沒有再坐上車去,程家博在前面牽著繩子,兩人一驢慢悠悠地往家裡走去。
「對了,你是怎麼知道王家兩口子拉肚子的?」程家博突然開口。
「啊?」
郭喜安一愣之後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之前自己嚇唬王家兩口子草莓有毒時舉證的理由。
郭喜安嘿嘿一笑,「我也是推測,這王二麻子和李桃紅就是個貪得無厭的,能想到大半夜的去偷草莓肯定不是臨時起意,若是計劃了好多天,便是想了好多天。」
「他們一下狂摘這麼多的草莓,哪裡忍得住,肯定當時就吃了個肚溜圓飽。」
「草莓雖然不是容易拉肚子的水果,但一下吃太多,腸胃也受不了,而且我猜那兩口子絕對不會清洗了再吃,拉肚子的機率就更大了。」
郭喜安說這些的時候,透著一點為自己這小聰明的得意,程家博歪頭瞧著她嘴角調皮的笑容,也不由地彎了眼眸,「聰明!」
語氣裡帶上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寵溺。
郭喜安臉皮一熱,在心裡有些暗嗤自己的得意忘形,不知道為什麼,在程家博的面前,她好像總是會不由自主的顯出幼稚的一面,明明都是活兩輩子的人了,卻這麼的沉不住氣。
回到家裡,郭喜安和程家博把草莓卸到屋裡,又去看劉有金的情況。
劉有金頭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好,腦袋上裹了一層白色的紗布。
「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看看?」郭喜安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
劉有金連連搖頭,「不用不用,就是皮外傷,已經上過藥了,不礙事的!」
郭喜安見他堅持,也不再提這事,從袖袋裡掏出錢包,倒出五兩銀子遞給劉有金道:「劉大哥,這錢你們拿著,本就是王家給你們賠付的醫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