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大多都會有類似於倦鳥歸巢的本能,到了天晚夜黑的時候,會愈加渴求待在最親近之人的身邊,所以從下午醒來到現在都一直沒見到自己老爹的小虎兒,這會兒哭鬧起來更加難哄了!
「小虎兒乖,咱們不哭啊,姨姨給你點心吃好不好?」郭喜春抱著小虎兒哄得有些焦頭爛額,雖說她現在是兩個孩子的娘了,可她接管這具身體的時候,向佑向澤已經四歲多,又十分懂事聽話,沒經歷過照顧這樣半大嬰孩的過程。
小虎兒張著小嘴嗚嗚哭著,淚珠不停地從眼中滾落,小臉哭得通紅,瞧著十分可憐。
一家人都圍了過來哄他,最後也不知道是小向澤的那句帶他去看大狗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還是孩子哭累了。
總之,小虎兒總算停歇了下來,只抽抽噎噎地揉著眼睛。
郭喜安鬆了口氣,又安慰了幾句,端來一碗肉粥餵他吃了小半碗。
吃完飯後,得了郭喜安的保證,保證明兒個一早就帶他去見爹爹,小虎兒才不甘不願地接受了現實,由大丫牽著去堂屋玩耍。
小孩子忘性大,被哥哥姐姐們圍著,各種玩具拿了出來,小虎兒沒一會兒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郭喜安端著一碗粥來了客房,見姐姐還是呆坐在床邊,眼睛一眨不眨地守著床上的朱大哥,連她進來房間都沒有注意到。
心裡嘆了口氣,郭喜安端著碗來到郭喜春身邊小聲勸了句:「姐,都這個時候了,我給你端了粥來,你吃點吧!」
郭喜春的面色不比躺在床上的朱重好多少,聞言只麻木地搖了搖頭,「我不餓!」
郭喜安皺緊了眉頭,在她旁邊坐下,繼續勸道:「我知道你擔心朱大哥,可你這樣不顧惜自己的身子,之後又怎麼會有力氣來照顧他?別朱大哥傷勢還沒好,你自己就倒下了!」
「你要是真擔心他,想好好照顧在他身邊,更應該先把自己身體顧好才是,一個病人是沒法去照顧另一個傷得更重的病人的!」
聽了郭喜安的話,郭喜春的眼珠才轉了轉,口中喃喃:「你說的對,我還要留著力氣守著照顧重哥,我不能倒下!」
她轉頭看向郭喜安,強撐精神接過那碗粥,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你慢著些吃,小心燙!」
郭喜安高興她聽進去勸,又被她這樣狼吞虎咽的樣子嚇到。
「咳咳!」
話音才落,郭喜春便因為吃得太急被嗆到。
郭喜安趕緊起身給她拍著後背。
郭喜春咳勻了氣,將碗裡的最後一口粥吃乾淨,把空碗遞給郭喜安。
郭喜安見她轉身又不言不語地守著床上的朱重,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把勸她休息的話咽了回去,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拿著空碗出了門。
直到過了子時,家裡的其他人都被郭喜安趕著回房間去休息,郭喜春還是守在朱重的床邊不離開。
郭喜安看著固執的姐姐很是無奈,「姐,你這麼守著也不是辦法,還是先去休息一下吧,這裡有家博看著,不會讓朱大哥出事的。」
程家博也出聲勸道:「是啊,大姐,你白天受了那麼大的驚嚇,再這麼下去精神會受不了的,我今晚上一晚上都會不錯眼的看著朱大哥的,你放心吧!」
郭喜春並不說話,只是一直搖頭。
程家博還要再勸,郭喜安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低聲道:「算了,你先出去吧,我在這陪著姐姐。」
程家博欲言又止,在郭喜安的眼神下,最終還是沉默著點頭出了房間。
待程家博離開,屋裡只剩下郭喜安姐妹兩人,還有躺在床上沒有意識的朱重。
郭喜安在郭喜春的身邊坐了下來,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朱重,從昏迷到現在,他一直都沒有醒來,先前臉上的血跡已經全部被清理乾淨,蒼白的臉色沒有一絲好轉,要不是胸口處微弱的起伏表明他還有呼吸,幾乎如同一個死人!
郭喜春精神高度緊繃地守了這麼久,眼睛裡已經爬上了血絲,可她還是不敢鬆懈,她怕她一錯眼,眼前的人就真的就此再也醒不過來了怎麼辦?
「姐姐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魂不守舍的原因,就是因為朱大哥嗎?」
靜謐的屋子裡響起郭喜安的輕聲問詢,郭喜春身子一怔,轉頭看向郭喜安。
郭喜安正回望著她,眼神柔和,帶著心疼,「你們是什麼時候走在一起的?」
郭喜春沒有回答,轉回頭繼續看著床上的朱重,眼神有些恍惚,半晌,她的聲音才低低地響起:「我不知道!」
郭喜安看著她,她沒有看郭喜安,只瞧著床上的朱重自顧自道:「剛開始,也只是普通的相處,我只覺得他一個大男人又要帶孩子,又要做工養家,著實不容易,能多幫些就多幫些......」
小虎兒是個可憐又乖巧的孩子,自從朱重帶著兒子到店裡工作後,幫忙照顧孩子最多的就是郭喜春,她是真心心疼這個孩子的。
要說她和朱重是什麼時候起好感的,郭喜春也說不清楚,一個真心照顧,一個心存感激,因著孩子,兩人說話也多了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在郭喜春忙碌時,朱重會自然地幫一把手,街頭買的吃食,會留一份特意給郭喜春帶來,知道她的針線不靈,會記在心裡,第二天買來做賊似的偷偷塞給她......
都是些不起眼的日常小事,可提起這些的時候,郭喜春的眉眼便不自覺的柔和起來,心裡更是泛上一絲甜蜜。
看著這樣的姐姐,郭喜安更是心疼,不解道:「那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們?」
郭喜春臉上的柔情黯了一黯,這回沉默得比剛剛的時間更長。
就在郭喜安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郭喜春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我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