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喜安正和劉有金說著草莓種植的注意事項,程家博從趙里正家回來了。
郭喜安見程家博回來,把陶罐往桌子上一放,先問起了田地的事情:「怎麼樣?事情有著落了嗎?」
程家博點頭:「都有眉目了,不過因為咱們要的田地多,一些田地離著村裡有些遠。」
對此郭喜安也有準備,哪有這麼多位置好的良田山地,就是村里許多戶人家的田地,也有不少是要翻個山頭的,這位置偏遠了些雖然不便利,但只要不是遠得太離譜,都是能接受的。
郭喜安又問:「具體多少畝?多是集中在什麼地方?里正說了嗎?」
「說了,這次剛好打聽到二十二畝地,有五畝地倒是連在一處的,其他的都有些分散,里正叔說明天領我過去看看,要是覺得合適,再下主意買。」
郭喜安點頭,「是得去現場看看,只要土地問題不大,倒是都可以盤下來。」
......
第二天,還是程家博跟著趙里正出去看地,郭喜安則帶著劉有金夫妻兩個去了村尾的地里。
這草莓種植,撒種子的土壤一定要足夠的鬆散,像地里的那些泥巴坨坨,都要用鋤頭仔細地敲散了順平整,土裡的水分也要足。
第一階段的撒種用不了太多的地,三人細細整理出一塊十幾個平方的土地出來,澆上水,把草莓種子撒上去就行。
草莓種子發育得比較慢,等它發芽大概需要二十天到一個月左右的時間,這時候沒有塑料薄膜可用,保溫保濕是個問題,秋季的晝夜溫差大,夜間氣溫有的時候會過低,郭喜安用稻草替代塑料薄膜覆蓋在撒了草莓種子的土地上。
播種好了草莓種子,郭喜安他們回到家的時候時間還早,程家博還沒有回來。
劉有金和姚三娘的小兒子慶收正端著扮好的雞食要去餵雞,這孩子懂事得很,人又靦腆,雖然和郭喜安已經熟悉了,但話還是不多,見著郭喜安只是害羞地笑一笑,端著盆飛快地溜到了雞圈那邊。
「嘿,這孩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招呼也不曉得打。」姚三娘瞧著兒子這副樣子,發愁得很。
郭喜安笑了笑,「孩子只是內向不愛說話,不妨事的。」
姚三娘可不這麼想,「男娃子太內向可不行,他這性子,倒像個小姑娘似的,這長大了可怎麼好哦?」
郭喜安看了看那邊認真餵雞的慶收,因為之前遭過災的緣故,慶收這孩子雖然已經十歲多了,但身架還是瘦小得很,人又不愛說話,平日裡文文靜靜的確實像個小姑娘。
不過這孩子雖然話少,幹活卻是細緻又認真的,家裡頭的家務,里里外外的他幫襯了不少。
瞧著姚三娘一臉發愁的樣子,郭喜安勸道:「孩子只要手腳勤快,做事認真,在哪裡都不會差的,我瞧著慶收這孩子挺好,嫂子你就別太操心了。」
姚三娘嘆了口氣,「我也知道這些,可男娃子太靦腆了,總是會叫人覺得他立不住。」
「我這不是怕他這性子容易吃虧嗎?東家你都不知道,我們一家來了村里這麼久,這孩子都不怎麼樂意出門,村裡的小孩來叫他一起去玩,他也不愛去,我就是怕他再這麼下去,以後更加不樂意見人了,這可怎麼好?」
郭喜安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孩子內向到這個地步,世上人的性格千千萬萬,內向只是人性格的一種,內向並不是一個貶義詞,但內向太過,怕和人打交道就有些不太好了。
人畢竟是群居動物,內向可以,但適當的交流也是必要的。
郭喜安想了想,向姚三娘提議道:「要不這樣,我瞧著慶收也不小了,老讓孩子悶在家裡,也不是個辦法,李家村有位李姓秀才辦了個私塾,你們要是願意,可以把孩子送去那裡跟著讀幾年書,認幾個字也是好的。」
「學堂里又都是和他同齡的孩子,或許和同齡人相處久了,也能讓慶收開朗些,至於學費,不用你和劉大哥擔心,由我來負責就行。」
姚三娘都呆了,雖然郭喜安他們對自己一家一直都很好,但能讓自己的孩子去讀書,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從前家裡窮,能吃飽穿暖就不錯了,讓孩子讀書對他們來說是不可能的奢侈事,現在又賣身為奴,讀書什麼的更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
可現在,東家卻主動提出要送他們的兒子去讀書,姚三娘一時都歡喜傻了。
見姚三娘遲遲不說話,郭喜安奇怪地看向她:「怎麼?嫂子是不願意嗎?」
姚三娘猛地回神,忙不迭地點頭,激動得都有些語無倫次:「願意願意,怎麼會不願意,哎呀!東家,我...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們一家可真是祖宗保佑才能遇到您這樣好的東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謝您才好?」
瞧著姚三娘這副激動的樣子,郭喜安啞然失笑,「不需要嫂子你怎麼謝我,你和劉大哥啊,就幫我守好了村裡的宅子和田地,就是幫我大忙了!」
姚三娘連連點頭:「東家你放心,村里我們一定給您看好了,宅子田地,我們夫妻倆一定給您看得妥妥噹噹的,絕不會讓您失望的。」
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感謝表忠心的話,姚三娘還覺得不夠,趕緊把還在餵雞的慶收叫過來,拉著孩子要給郭喜安磕頭:
「慶收,來,東家說要送你去讀書呢,以後你就能識字了,這可是天大的恩情,東家就是咱們家的貴人,你可要記住這份恩情。」
慶收聽到讀書,眼睛也是一亮,聽從娘親的話就朝郭喜安跪了下來。
郭喜安趕緊扶住他,有些無奈地對姚三娘道:「嫂子,我都說過了,我們家裡不興這些。」
說完又低頭看向面前的慶收,拍了拍孩子的小腦袋,眉目含笑柔聲道:「你要是真的感謝我,以後認真讀書,便是對我最好的感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