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陶老他們聊了一會兒,說了晚上讓他們到家裡吃飯的事,郭喜安和程家博便準備離開了,還得把那些分好的禮物送到各家,向佑向澤好長時間不見陶老和錢貴了,捨不得走,郭喜安便也沒管他們,由著兄弟倆在筆墨齋玩耍。
和程家博回家拿上一些今年新產的蔬果,再背上一麻袋的胡芋,先去了秦虎他們那裡,秦虎他們在村里也是有地的,今年家裡收的糧食也不少,郭喜安別的沒多拿,就給他們多送了些胡芋。
送完了秦虎他們那裡,接著便是周老闆那裡。
最後才到黃四娘的玲瓏水粉首飾鋪子。
郭喜安還帶上了新畫的三張新式樣首飾設計圖,雖然和她現在每月賺的錢相比,這每月售賣首飾設計圖紙的幾百文錢已經算不得什麼,郭喜安還是沒放棄這一項,也不是為了賺這幾百文錢,主要是黃四娘的脾性投了她的意,兩人很聊得來,郭喜安也樂意交這個朋友。
玲瓏水粉首飾鋪子的生意一向都好,特別是有了她帶來的那些款式新穎有趣的各樣首飾後,玲瓏水粉首飾鋪子的生意更是上了一層樓。
在黃四娘的細心打理下,現在已經成了整個鎮上生意最紅火的水粉首飾鋪子,鎮上的那些富戶人家的太太小姐們,要買什麼首飾珠寶,第一首選的就是這家店。
可想而知,玲瓏水粉首飾鋪子的生意現在做得有多大。
不過,今天有些奇怪。
郭喜安一進店就發現店裡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樣,不見幾個人影,店內冷清了許多。
店裡的夥計也表現得有些奇怪,雖然都在忙著手裡的事,臉上卻都帶著一些大氣都不敢出的緊張感。
郭喜安奇怪得很,左右看了看,不止黃十娘不在店裡,連店裡的管事也不在。
「哎,夥計,你們家老闆娘不在嗎?」
郭喜安隨手攔住一個從面前經過的小夥計詢問。
還不等夥計回答,裡屋就傳來一陣瓷器砸碎的混亂聲,伴隨著一聲女音的怒吼:「你們休想,玲瓏水粉首飾鋪子是我和文書的心血,誰都別想把它從我手裡奪走。」
黃四娘怒氣匆匆地從裡屋出來,正好對上郭喜安兩口子,微愣了愣,忙調整了表情,上前詢問:「你們怎麼來了?這些夥計也是不懂事,你過來了也不通知我一聲。」
郭喜安瞧她眼角紅紅的,說話語氣里還帶些氣音,顯然是生了大氣,正要說話,一個個矮圓胖的中年男人從裡屋追了出來,身邊還跟著一個穿得華貴的妖嬈婦人。
那男人同樣滿臉怒容,邊往這邊過來邊大聲嚷嚷:「站住,老子話還沒說完呢,你是什麼態度?還有沒有把我這個二叔放在眼裡?」
黃四娘臉色一變,「現在在店裡,這麼多人面前,二叔你請自重,別叫人看了我們宋家的笑話。」
宋二叔「哈」了一聲,「你算個什麼宋家人?我那大侄子死了多少年了,要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早就該把你掃地出門。」
「這些年你享著我宋家的產業,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也該知足了,卻不想把你的胃口養大了,如今把持著我宋家的家業不肯歸還,可真是貪得無厭。」
黃四娘被他的顛倒是非氣得臉色鐵青:「二叔你這是什麼話?我嫁到宋家十多年,就算是現在文書已經不在了,作為宋家長房的兒媳,怎麼就算不得是宋家人?」
宋二叔撇了撇嘴,「嫁到宋家十多年又怎麼樣?還不是沒給我那大侄子留下個一兒半女,你還有臉說?要不是大哥嫂子心善,哪能留你到現在?」
「說來我那侄兒英年早逝,最後還落得個無兒無女的下場,還跟你脫不了關係,你自己不能生,還不允許我的侄兒納妾,這才讓宋家長房沒了血脈的延續。」
「如今我大嫂也就是你婆婆都說了,念著往日的情面,還認你這個兒媳,留你在宋家伺候婆母度過下半生,只要你乖乖把店裡的職權交出來,我這個二叔也不會虧待你的。」
「要不然,就別怪我們宋家無情,你哪來的就滾回哪去?」
說來說去,還不就是惦記著自己的這家鋪子,黃四娘氣得臉色煞白,但還保持著一分理智,妄想和對方講道理:
「二叔,我自認為嫁到宋家十多年來,一直勤勤懇懇,謹守為人妻、為人兒媳的本分,沒有子嗣,是因為文書的身子骨一直不好,即使納妾也不會有改變,這些都是大夫說過的,更何況,我與文書感情一向和睦,他也從來沒有過納妾的想法,並不是我不允許......」
「人都死了,現在當然隨便你怎麼說了!」宋二叔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他已經沒有耐心再耗下去,直接威脅道:
「不管你怎麼狡辯,總之,玲瓏水粉首飾鋪子以後歸我們二房打理,這是你婆婆也答應的事,你要是識相的,趕緊把房契和店鋪帳本交出來。」
宋二叔旁邊那個妖嬈的女人這時候也假惺惺地開口勸道:「哎呀,四娘,你還是聽話,把東西都交出來吧,如今你們長房的就你和你婆婆兩個婦道人家,以後不還是得靠我們二房的子孫來給你們養老送終嗎?」
「這些年,你個女人家拋頭露面地打點生意,惹了多少閒話!我們這些做長輩的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責怪過你,咱們到底是一家人,這店在你手裡,還是在我們手裡,不都是一樣的嗎?」
「以後由我們二房接手了這家店鋪,也省得你再勞累,你啊,就在家裡照顧著你婆婆,享享清閒日子有什麼不好?」
黃四娘被他們夫妻兩個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的樣子氣得眼眶都紅了起來,他們說得好聽,這店鋪要真落在了他們的手裡,還能有他們長房什麼事?
況且這家店是她和丈夫一手經營起來的,對她的意義更是不同一般,怎麼可能輕易交出去,不管他們如何威逼利誘,黃四娘都是斬釘截鐵的「休想」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