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的大鍋里是燒著熱水的,省了不少功夫,程家博用木桶提了熱水到隔壁整理出來專門洗澡的一個小浴間裡洗漱完畢。
回到堂屋的時候,發現郭喜安還沒去休息。
見著程家博擦著頭髮進來,郭喜安手下不停,隨口道:「你換下的衣服有沒有破的地方?有的話拿過來我一起給縫上吧。」
程家博擦頭髮的手一停,垂眼瞧見她手裡在縫補的正是自己包袱里的衣服。
雖然外出只有六天,可護鏢本就是不停地趕路,走的多是山道,他為了捕獵又常在休息的時候往山林里跑,穿著的衣服難免被樹枝草荊勾掛到,帶出去的三套衣物多多少少都有破損的地方。
見他站著不動,郭喜安奇怪地抬頭看了他一眼:「怎麼?沒有嗎?」
程家博這才回神,先前的鬱悶一下子冰消雲散,眼裡帶上笑意,聲音里都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雀躍道:「有的!」抱著懷裡換下來的衣服快走到郭喜安面前遞過去。
「先放這邊吧。」郭喜安用眼睛示意了一下旁邊的板凳。
程家博便把衣服放在了板凳上,自己也在旁邊坐了下來。
初春季節,氣溫雖然有所回升,但夜裡還是帶著些冬寒,堂屋裡點著火盆,兩人圍坐在火盆邊,郭喜安借著燭光縫補著衣服,程家博依著火盆烤火,烘著自己才洗的頭髮。
兩人都沒有說話,但也沒有了之前雙方獨處時的那股尷尬,氣氛安謐中又帶著溫馨。
「對了!」郭喜安縫完最後一件衣服,用牙齒咬斷線,開口道:「家裡先前在鎮上置了間小鋪子,因為耽擱一直沒有開業,我明天要帶著小康和大丫去打掃,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看看。」
又想起他還不知道曹康的事,便把她雇曹康給家裡幹活的事說了一遍。
程家博聽完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了,先前家裡這座嶄新的大宅子,還有吃穿用度上的改善,已經讓他感受到郭喜安的能幹。
現在竟然在鎮上還有一個鋪子,程家博此刻內心很複雜,先前還為自己六天賺上三十多兩銀子高興的心情蕩然無存,和郭喜安比起來,自己好像太不夠看了。
等到了第二天,和郭喜安他們到了鎮上,看到郭喜安嘴裡說的那個「小鋪子」時,程家博心裡更是五味雜陳,她也沒說這鋪子還連著一個大宅子啊。
粗略看了一圈,越看越心驚,忍不住開口問道:「這麼大的宅子,花了不少錢吧?」
郭喜安點頭,「是不少,優惠價也要八百五十兩哩。」
程家博更顯吃驚,「這麼大筆銀子,你都能拿出來?」
「當然拿不出來,我向人借了五百兩才湊齊的。」郭喜安不在意的回答。
「借的銀子?」
聽出程家博語氣里的疑惑,郭喜安笑著解釋:「是啊,我哪裡一下子拿得出那麼多的錢,好在向佑向澤的老師拿出銀子來借給我,才沒錯過這麼好的機會,向佑向澤的老師就是陶老,他們應該和你提過的。」
程家博點頭,向佑向澤確實和他提過那位陶老,言語間對他十分尊崇,這麼看來,這位陶老當真是十分照顧自家的。
他把這事暗暗記在心裡,尋思著以後見了這位陶老,可得好好感謝一番。
程家博沒有想到的是,這個「以後」會來得這麼快。
......
元宵節前夕,向陽村里駛進來一輛馬車,在這個小村里,村民們見得最多的都是牛車,且都是那種簡陋的露天板車,像這種車廂式的馬車,倒不是說村里就沒人見過,但絕對是沒在自己村裡頭見過的。
是以這馬車一駛進村里,就引起了村人的注意,更有不少兒童圍過來追著馬車跑。
「老爺,咱也不知道喜安姐家具體住哪啊?」到了村子中間,不知道該怎麼走的錢貴停下馬車抱怨道。
「你個蠢材,不知道你不會問嗎?」陶老掀開車簾探出頭來,正對上斜對面好奇看著這邊的小童的視線,立馬笑眯眯問道:「勞駕,這位小友可知道村里郭喜安娘子家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