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向澤的話在郭喜安的意料之中,她含笑看向向佑:「瞧,弟弟都不在意呢,你啊,就別發愁了。再說了,誰說離了巨鹿書院你們就不能讀書了,這天下難道只他一家好書院不成?」
郭喜安捏了捏向佑的小臉蛋:「娘親一定再為你們找一家更好的書院,鎮上沒有,大不了就去縣裡,縣裡再沒有合適的,咱們就去府城,我就不信找不著比他巨鹿書院更好的。」
郭喜安現在生意做得順利,雖然現在冰粉生意做不成了,就是光靠著變蛋,每月也有百兩銀子的進帳,這手裡有錢,心裡就有底氣,說話自然也硬氣。
被娘親和弟弟這麼一安慰,向佑的心情總算好了起來,抿著小嘴露出笑臉。
向佑的書本筆墨在先前的混亂中被摔打踩踏得不成樣子,用是沒法用了,郭喜安便帶著孩子來到筆墨齋打算再買一套。
錢貴見著他們是很開心的,看到小向佑頭上的傷後卻嚇了一跳,連忙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郭喜安三言兩語把先前在巨鹿書院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欺人太甚!實在是欺人太甚!」聽完事情經過的錢貴氣得跳腳,擼起袖子像是要和誰幹仗,「這老匹夫,枉當聖人子弟,就他還敢自稱是學者,簡直丟盡了天下有學之士的臉面。」
郭喜安這會兒倒是不氣了,還能笑著安慰他:「沒事,反正我們也沒吃虧,這樣的書院我們也不屑去上。」
錢貴壓下火氣憤憤點頭,「沒錯,是他們有眼不識金鑲玉,失去向佑向澤這樣的學生,損失的是他們。」
陶老細看了一下向佑兩兄弟身上的傷都無礙後,才放下心來,聽了錢貴的話睨了他一眼:「你這蠢材今日倒是難得用對一回典語。」
錢貴便有些得意,不忘拍馬屁道:「小的天天跟在老爺身邊,就是塊木頭,也能熏上點墨香不是。」
陶老哼笑一聲,不理會他了,轉向向佑兩兄弟,臉上帶著玩味的表情:「所以今日你們以二挑四,可覺得自己勇猛?」
向澤不明所以,他倒是覺得自己挺厲害的,畢竟他憑一己之力就打得那個朱康適嗷嗷直哭,現在想起來還覺得痛快呢。
向佑卻微低下了頭,沉聲道:「聖人言『君子動口不動手』,今日之衝突,本就一人難抵四手,我們動手是莽撞而不是勇猛。」
雖說向澤那邊一開始是占據了上風,但那也是娘親和夫子趕來得及時,若是他們稍晚一點,另外三個人一哄而上,他和弟弟少不了要吃大虧。
陶老眼眯了眯,唇角彎起的弧度大了一些,繼續問:「所以你後悔動手?」
向佑卻是搖頭,堅定道:「今日之事我無有後悔,雖然莽撞,卻也有非動手不可的理由,若遇這種欺凌還在一再退讓,那就不是君子而是懦夫了。」
陶老哈哈大笑,「所以再遇這事你還是會動手?」
向佑回答:「會,但不會是這種直面的還擊,讓人抓到自己的把柄。」
陶老感興趣地問:「哦,那你會採取什麼方式?」
一邊聽得雲裡霧裡的小向澤像是明白了什麼,高興地搶答:「等到沒人的時候敲他們悶棍!」
陶老眉梢一挑,毫不客氣地丟下一句:「蠢材!」
小向澤呆了,雖然在讀書上,他稍遜哥哥一籌,卻也是夫子們第二表揚的存在,這句「蠢材」結結實實的砸下來,可把小傢伙一下砸懵了。
沒管被他那句「蠢材」打擊得懷疑人生的小向澤,陶老摸了摸下巴上的鬍鬚,也沒在追問向佑,悠閒起身道:「罷了,我帶你們過去看筆墨吧。」
向佑跟著陶老去挑筆墨,小向澤卻還在耿耿於懷那句「蠢材」,小嘴噘得老高,氣鼓鼓地坐在椅子上沒有跟上去。
錢貴看到這一幕,眼裡的光閃了閃,湊近郭喜安:「喜安姐,那以後向佑向澤不去巨鹿書院讀書了,以後讀書的地方你有打算了嗎?」
郭喜安搖頭:「小貴你有認識比較好的書院推薦的嗎」
錢貴嘿嘿一笑,伸手往陶老那邊一指,面上帶著狡黠:「你多做些好吃的給我家老爺,要是能求得他收下向佑向澤為徒,就是十個巨鹿書院的教學效果,也及不上我家老爺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