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喜安臉上不動聲色,接著向澤的話頭繼續道:「那這個叫朱康適的孩子一定很不喜歡你們?」
「娘你怎麼知道?」小向澤的語氣里都是吃驚。
郭喜安更確定自己的猜想了,「這有什麼難的,夫子天天表揚你們,卻批評他,他當然會不高興了。」
小向澤鼓了鼓腮幫子,哼了一聲,「他自己沒本事,卻怨懟別人比他聰明。」
郭喜安聽他語氣,這是非常的不待見那個叫朱康適的孩子了,眼眸閃了閃,讓向澤小身子往後稍稍後傾,仰著小腦袋,舀水為他沖洗頭上的泡沫,同時不經意的語氣詢問:「那他會不會欺負你們?」
郭喜安問完,仔細注意著孩子臉上的表情。
小向澤雖然仰著小腦袋閉著眼睛,聞言卻還是撅了噘嘴,想說什麼又鄒起了眉頭,最後只抿了抿嘴道:「沒有,沒有人欺負我們。」
這明顯不是實話。
郭喜安已經心裡有數,快速給孩子把澡洗好,給他穿衣服的時候冷不丁說道:「那你知道哥哥挨打了嗎?」
小向澤果然上當,睜大了眼睛脫口而出:「什麼!哥哥又被打了?」
郭喜安停下手上的動作,「又?」
小向澤察覺自己失言,不自然地扭了扭頭,小腦瓜子左轉又轉,就是不敢看自己的娘親,想要打諢過去,可轉頭對上娘親那雙仿佛已經洞穿了他想法的眼睛,他最終還是心虛地低下了頭。
郭喜安繼續給他穿好衣服,拿了干布來給他擦濕漉漉的頭髮,一邊詢問:「哥哥上次被打是什麼時候?」
小向澤垂著小腦袋不吱聲。
郭喜安嘆了口氣,蹲下身來扶著他的肩膀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道:「向澤,我是你們的娘親,娘並不要求你們什么小秘密都要告訴娘親,可這種在書院被人欺負的事,是絕不可以對家裡隱瞞的,你知道嗎?」
小向澤知道已經瞞不過去,只得小小聲道:「可是哥哥說了,如果家裡人知道,只會害得大家更加擔心的。」
「你們不說,娘親才會更擔心呢,不止擔心,還要傷心。」
這種小孩之間的霸凌事件,如果坐視不理,極有可能愈演愈烈,最後造成更加嚴重的後果。
別以為小孩年紀小就不會作惡,有的時候,就是這種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欺負起人來,不知輕重,手段反而更加惡劣。
還好發現得早,郭喜安又仔細問了小向澤,確定了就是那個叫朱康適的孩子會經常為難被夫子們一直掛在嘴邊稱讚的向佑。
郭喜安自然是生氣的,自家這麼乖的孩子被人欺負,她恨不得替孩子出頭打回去,可也只是想想,她一個大人要是對一個孩童出手,那和欺負人的小孩又有什麼不同。
這事還是得找書院和對方家長溝通。
小向澤洗完澡出來同樣去廚房烤火,已經向娘親坦白了一切的他,心虛的都不敢去看自己哥哥。
小向佑完全不知道自己這個立場不堅定的弟弟已經把他們的事招得一乾二淨,見他過來還招呼他過去吃給他留著的烤紅薯。
......
第二天,送兩個孩子到了書院後,郭喜安沒有急著走,而是等孩子們去了學堂,自己轉頭去找了兩個孩子的主講先生。
向佑向澤所在蒙童班上的主講先生姓祝。
聽說郭喜安找自己有事,祝夫子有些意外,他是認得郭喜安的,向佑向澤那麼聰明懂事,他自然對這兩個學生也更多關注了一些。
知道這兩個孩子是跟著寡母生活,家境不是很好,對憑一己之力拉扯著兩個孩子撐起養家的責任,還把孩子教養得這麼懂事,又能將兩個孩子都送到書院讀書的郭喜安,祝夫子是十分感佩,對她印象也很好的。
祝夫子讓書童將郭喜安請了進來,笑著邀她坐下,才開口詢問:「郭娘子今日找我,可是要詢問向佑向澤的功課?」
郭喜安搖了搖頭,「有祝夫子這樣的老師照看,我自是不擔心孩子讀書的。」無傷大雅地拍個馬屁,郭喜安才繼續道:「我今天來,是有另外一件事想要請祝夫子幫忙主持公道的。」
將向佑被同學欺負的事說了一遍,祝夫子聽後又驚又氣,「竟有這等事情?」
郭喜安:「雖說小孩子之間吵吵鬧鬧正常,但這種無故欺負人甚至動手打人的事也實在惡劣,還希望書院這邊能予以制止和解決。」
祝夫子十分重視,嚴肅道:「郭娘子放心,此事若屬實我們絕不會姑息,定會好好教育欺負人的學生。」
郭喜安點頭,正要提出或許可以請對方家長一起來商議解決問題時,一名小書童卻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祝夫子,你們班上的學生打起來了!還流了血,你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