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火車站
周國慶不出聲,凌城燕也沒反對,於是,三人一起走進了這間小小的米粉鋪子。記住本站域名
凌城燕去窗口點餐,這一點,全國的國營飯店都差不太多。
「二兩起賣……那就一個二兩,一個四兩,一個半斤,都要澆頭。再來兩碟小菜。」凌城燕替師傅和馬大軍點了大份。
等不多時,三份粉最好,擺在點菜的窗口上。
凌城燕起身,馬大軍也跟上去,兩人端了兩個托盤迴來,包括三大碗粉,還有兩碟小菜。
碗碟擺在桌上,放眼一看,都是紅彤彤的,看著就很多辣椒。
凌城燕問周國慶:「師傅,這是讓他們少放辣……」
周國慶用筷子攪拌一下碗裡的粉,眼皮不抬,硬邦邦丟過來兩個字:「沒,不用換。」
凌城燕來到這裡才品嘗到辣椒這種特殊的調料,還挺喜歡的。
馬大軍也大大咧咧道:「有些辣椒是看著辣,吃著不辣……」
說完,挑起一大筷子粉吸溜吸溜地吃進嘴裡,然後就變了臉色……太辣了!
四十多歲的大師傅笑呵呵從裡邊走出來,手裡拎著一大壺茶和幾個茶碗子:「你們是齊省人吧?」
馬大軍抓起一盞茶灌進嘴裡,緩解下嘴裡的辣味兒後,憨憨問:「你咋看出來的?」
凌城燕和周國慶都往旁邊閃了閃,這個憨憨和他們不是一路,他們不認識。
乾瘦矮小的大師傅笑笑,道:「齊省多好漢啊,看小兄弟這身胚就知道了!」
馬大軍抓抓頭,憨憨地笑了:「俺不算,俺入伍時,帶兵的領導還嫌俺太瘦了。」
凌城燕已經聽不下去了,拿起桌上的茶碗,端詳道:「這瓷不錯,上好的細白瓷。」
大師傅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哈哈哈,算不上算不上,就是一般的東西。」
江省產瓷,有千年瓷都,是以,老百姓中愛瓷懂瓷的人不少。
這位大師傅姓王,雖不算瓷行里的人,卻因為是廚子,從小學廚,接觸的瓷器多了,自然就懂得多一些。
凌城燕和王師傅討論了幾句瓷器,得知想要買瓷,還是要去瓷都,這裡雖然離得不遠,賣瓷器的也有,卻終究無法與瓷都相比。
說了幾句話,王師傅留下茶壺,又退回後廚去了。
凌城燕和周國慶埋頭吃粉,誰也不再說話,馬大軍也一口粉一口茶地,終於把碗裡的粉吃完了。
三人離開粉店,再看見飯店也不敢冒然進去了。
倒是凌城燕看見賣小食點心的鋪子,買了幾塊米粑粑,用粽葉包著,糯米製成,黏黏的,雖然味道略淡些,卻還能入口。
溜溜達達轉了一回,三人就回了招待所,凌城燕遞了兩個粑粑給馬大軍:「我吃不完了,你幫個忙。」
等到晚飯,馬大軍說什麼不出去吃了,就在招待所里吃飯。但去食堂一看,菜里仍舊是紅彤彤的辣椒,頓時萎了。
最後要了一大碗米飯,一個小菜,胡亂地吃了。
凌城燕則和周國慶打個招呼,溜溜達達去外邊轉了轉,又品嘗了幾樣當地吃食,淘弄了一些精巧實用的瓷器,還給小杏和石頭買了兩個瓷枕,一個嬰兒一個臥虎,都是圓潤可愛的。
第二天車子裝上,三人開始返程。
拉了貨物,三人不再日夜兼程地趕路,而是算著路程,早行夜宿,人不離車。
行程整整十天,三人終於回到了惠城。
貨物完好地卸下來,眼見著周國慶都明顯放鬆了下來。
他打發凌城燕去交接,然後沒打招呼,就轉身離開了。
他的轉業手續已經辦完,這一趟超長途任務,已經讓他離隊的日期延後了十多天。和他一批退伍的戰友早已經離開了。
馬大軍跑去找凌城燕:「凌姐,周師傅走了。」
凌城燕並不覺得意外,靜靜看向周國慶離開的方向:「老倔頭,讓他安安靜靜走吧。」
卸完車回到家,凌城燕拆開她買的一堆特產,先攢了一個箱子,騎車趕去了火車站。
火車即將進站,旅客已經檢票上了月台,等待登車。凌城燕拎著個紙箱子匆匆走進來,遠遠地就看見了那一抹綠色。
與往日不同的是,帽子、衣領上帽徽、領章都卸了。這是一名退伍兵。
周國慶一手拎著打的四四方方的被子,一手拎著個軍用提包,火車噴著鼻息呼哧呼哧停在他的面前,踏上去,他就要回到闊別十四年的故鄉了。
三十二歲,在這個城市卻待了整整十四年,這裡不是他的故鄉,卻又恰似他的故鄉了。
「各位旅客,請帶好行李物品儘快上車,火車在本站僅僅停靠五分鐘,很快就要啟動,請各位旅客儘快上車,不要在月台上逗留……」
周國慶又回頭看了一遍,然後,默默地轉身,踏上了火車。
車廂里,人聲嘈雜,剛上車的旅客背著拎著大大小小的行李,艱難地在人流中尋找著自己的座位。當然,也有買站票的人,希望找到一個無人的空座,才好蹭一段。
周國慶的票是部隊買的,當然是有座的。
他順著人流,順著人流往自己的座位處走過去,只是,當他來到座位處,又拿自己的車票確認過一邊,這才開口,對坐在位置上的兩個中年男人道:「讓讓。」
說著,拿自己的票往對方眼前晃了晃。
這種情況,若是蹭座的無票乘客,自覺的就自己起身離開了。
偏偏這兩位不是。
其中一個尖嘴猴腮的中年人懶洋洋撩起眼皮,瞅周國慶一眼:「唷,子弟兵!子弟兵,不應該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尊老愛幼嘛?咋地還攆俺們倆老頭兒給你讓座啊?」
另一個中年人長得還算端正,開口卻全然不符:「什么子弟兵,領章帽花都摘了,就是一退伍的,說不定回去就繼續修理地球當農民了……」
兩個人你來我往說冷嘲熱諷著,屁股卻像是塗了超強膠水黏在了座位上,動也不動。
周國慶本身脾氣就不好,嘴又笨,不會說,說也說不過,只氣的臉黑如鍋底,瞪著兩個人運氣。
周邊好些人明著暗著看熱鬧,卻沒有一個人出來說句公道話。
「嘿,師傅!」一個紙箱從天而降,直接落在濃眉大眼那個中年人頭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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