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回來啦!」餐廳門口的李明第一個看見凌城燕,立刻笑著招呼。【,無錯章節閱讀】
張元弘脫掉了外套,只穿著藏青色的毛衫,扎著圍裙正在忙乎,聽到聲音迎出來,一手拿著擀麵軸,一手捏著個半成品的餃子皮兒。
他一臉笑地走過來,對上凌城燕肅穆的臉,笑容凝了一秒,然後回頭把手中的擀麵軸和餃子皮丟給隊員,笑著招呼凌城燕:「馬上就完成了,不用你動手啦,趕緊去歇一歇,擎等著吃餃子吧……」
一邊說,一邊張著手趕凌城燕出了餐廳,話音未落,兩人已經遠離了餐廳,回了辦公室。
張元弘進門先去洗手,一邊問:「出什麼事兒了?劉向虎的病很嚴重?」
凌城燕抿了下唇角,才開口:「劉向虎的情況算是好的,醫生說,發作出來及時治療,能夠治癒。」
「那你擔心什麼,我還以為……」張元弘擦著手轉回頭,嘴裡的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臉上的笑都沒了,抬眼看著凌城燕,「什麼意思?」
「血吸蟲,你知道吧?」凌城燕問出來,果然看到了張元弘點頭確認。
「你果然知道。」凌城燕嘴角又抿了抿,兩隻手也緊緊地握了握。
張元弘知道,她卻不知道,虧她還自詡帶兵經驗充足,虧她還看不起許多現代人。
大齊國,她就生長在北地,根本沒去過南方;
到了現代,汽車連時她不止一次出車去往南方,卻沒有真正接觸過當地的河水、湖水這些,她自以為很了解南方的天氣、地理、人文,甚至還覺得自己考量周全,不但盡力保全了隊員們不染病,還影響到了抗洪指揮,讓所有人都避開了生水……
但是,百密一疏,她忽略了水災最容易引起的感染之一——血吸蟲病。
她,太自以為是了。
張元弘看她的神情,大概也猜到了她的心情。
他想伸手,拍一拍她,給她些安慰,手動了動,卻到底只是給她倒了杯熱水:「喏,這是你自己的杯子,放心喝,不會傳染給別人。」
凌城燕吁出一口氣,抬眼看向張元弘,露出一抹苦笑:「今晚的餃子怕是……」
張元弘抬手將她的話打斷,道:「餃子該吃還是吃,那個血吸蟲說白了就是一種蟲子,加熱煮熟就殺死了,就不會傳染了,沒必要草木皆兵。」
凌城燕:「醫生說,要我們暫時隔離,二十天左右,才能夠判定是否感染。」
張元弘點頭:「嗯,隔離也沒必要誰也不見了,對著臉說話都不會傳染……那啥,一桌吃飯、一屋睡覺都不會有關係,重點的是講好個人衛生,勤洗手,處理好排泄物……」
張元弘巴拉巴拉一頓說,比醫生介紹的還詳細。
凌城燕沒忍住笑了:「我對你的印象要改一改了。」
張元弘抬起眉頭看著她:「你可千萬別自挖眼珠子,我怕小杏、石頭來揍我。」
刮目相看,被他這麼一頓歪曲,簡直能氣死夫子。只是,卻成功把凌城燕給逗笑了。
「你呀!」
吃過飯,凌城燕回了家。
小杏、石頭、小雨和紅苓都在,幾個孩子見到她自然歡喜非常。
凌城燕笑著和孩子們說話,卻沒有抱任何一個,包括向來愛撒嬌的小杏。
和孩子們說了一陣子話,凌城燕就說自己還有任務,要回駐地,不能在家睡了。
王連生笑著打發孩子們睡覺,他跟著凌城燕出了家門。
在大門口,凌城燕把實情給他說明白了,道:「現在還不確定,我們這些人是不是都感染了,怎麼也要觀察上一段時間,做兩次檢查,確定無事,我自然就回家了。」
王連生拉著她,避進胡同里一個暗影里,伸手將她抱進自己懷裡。
凌城燕想推開他:「剛都白說了,你注意點兒,保持距離……」
凌城燕當然是收著力氣的,這一推,比她平常拍孩子的力氣都小得多。
王連生卻佯裝被推的站立不穩,往後倒退半步才站住,還咳嗽起來:「咳,咳,咳,我媳婦兒可真厲害!」
「來勁了?!」凌城燕冷臉呵斥,只是,話未落地,她自己先撐不住笑了,「行了,別搞怪了,還在外邊呢。」
她已經聽到有腳步聲了。
王連生的耳力當然不及妻子,卻也知道妻子臉皮兒薄,真惹惱了,可不得他自己個兒費勁兒哄,於是,很配合地鬆開了手,拎過凌城燕收拾的幾件換洗衣物,送凌城燕歸隊。
「別想太多,醫生既然說查出來及時治療就能痊癒,你就不用太大壓力……」王連生低低地安慰著。
凌城燕默默聽著,不時地點點頭。
走過來的腳步停住,靜立片刻,又折返走出了胡同。
王連生送妻子走出胡同,看到的就是等在那裡的傅強:「小傅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家去?孩子們還說想他們傅姐姐呢。」
「王局長。」傅強打聲招呼,然後,結果王連生手中的行李袋,率先轉身,走出了家屬大院。
王連生一直把妻子送到大院門口,看著妻子坐進車,車子開走了,這才緩緩收回目光,仰起頭,看著深秋夜空中點點星光,長長地嘆了口氣。
劉向虎回到省城發病,得到了及時地治療,雖然發病急,看起來有幾分兇險,但經過治療後,效果卻很明顯,很快腹痛腹瀉、發熱等症狀就得到了緩解,只是一身皮疹還很明顯。
張萬祥和吳青雲幾個老夥計到醫院探望,張萬祥還與他開玩笑:「虎哥,你這渾身點子,不像老虎,像花豹啦。」
劉向虎手上還扎著靜脈針,笑著啐一口,罵道:「你個臭小子,別趁機耍嘴皮子,等你哥哥我好了著,看不扒你的皮。」
一伙人說說笑笑,玩鬧一陣,眼看著劉向虎精神倦怠起來,就很有眼色地告辭出來了。
李明送了戰友們出病房,轉回來看到床上的劉向虎,就道:「萬祥那小子嘴巴欠,虎哥別聽他胡咧咧,他是之前沒見著,見著就知道,你這疹子褪了許多了,再過幾天,就能全好了。」
劉向虎躺在床上,目光放空,落在雪白的房頂上,半晌才緩緩道:「隊長沒事吧?」
李明想起獨居在宿舍的隊長,眼圈兒也有些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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