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還沒結束,難道剛剛對她的羞辱還不夠嗎?
夏清眼眶已經紅透了,眼淚忍著,遲遲不願掉下來。
她回頭,咬著牙齒,
「怎麼,我不能走?就算華瑞是顧總的,我不在這幹了還不行?」
「恐怕還真不行。」
高澤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夏小姐,不如再等三分鐘,待會兒有人親自過來接你。」
接她?
誰?
夏清心裡隱隱有不好的預感,她打量著高澤的臉色,想從中看出什麼,卻只看到一臉淡漠,還有眼底幾不可察的鄙夷。
鄙夷她?憑什麼?就因為她剛才推了蘇綿綿一把?
夏清正胡思亂想著,一串整齊有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很快停在她的旁邊。
眾人看見幾位身穿警服的人一臉正色從他們面上經過,腳步直接衝著夏清而去。
「夏清是嗎?有人報案,懷疑你與一起收買教唆案有關,請跟我們回警局接受調查。」
「收買教唆?誰?我?」
夏清嚴重懷疑這些人是不是搞錯了,
「我收買誰了?教唆誰了?你們要不說清楚,我絕不跟你們走!」
兩個警察互相看了眼,
「提醒你一下也無妨,上月十三號,你在海城繁星酒店,花錢收買一個醉鬼,令其對一位姓蘇的女士做出不軌的行為,這事你應該有印象吧?」
夏清一聽,臉瞬間白了,這事都過去這麼久了,當初一直以為做得天衣無縫,怎麼現在又會被翻出來。
她下意識想要辯駁,
「弄錯了,你們弄錯了,我根本沒做過這種事。」
旁邊有個男同事恍然大悟,
「哦,原來那天蘇綿綿被醉鬼尾隨,是夏清特意找的人啊?我那天在洗手間門口看見過她給一個男人錢了的,只是當時沒有在意。」
「可不是,她後來在酒吧還一直給蘇綿綿勸酒,蘇綿綿不喝,她就往她嘴裡灌,後來酒潑了蘇綿綿一身,蘇綿綿要去房間換衣服,這才掉了單,給了醉鬼可乘之機。」
「天吶,夏清也太可怕了吧?她怎麼做的出這種事?」
夏清肉眼可見的慌了,又是搖頭,又是擺手,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直掉。
「不是我,我沒有做過,再說了,後來蘇綿綿不是沒被人怎麼樣嘛,就算收買了,傷害沒有造成,不算犯罪。」
「這麼快就承認了?」
高澤冷冷掃了她一眼,
「李警官,除了這個,我手裡剛剛還錄取了她公然侮辱誹謗他人的證據,待會兒一併交給您。」
夏清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腸子悔青也來不及了,「噗通」一聲跪在蘇綿綿跟前,抱著她的小腿。
「綿綿,我一時糊塗而已,求求你放過我,不要送我去警局好不好?」
「我保證,保證從今以後再也不欺負你了,你就看在從前我們關係這麼好過的份上饒我一次?」
蘇綿綿垂眸看著夏清,眼底沒有半點漣漪。
「夏清,你害我的時候,一心想讓我死,可從未念過我們的舊情。」
「沒有,我沒有想過讓你死。」
夏清還在狡辯,
「我就讓他嚇唬你一下,並不會真的對你做什麼的。」
蘇綿綿心裡一清二楚,
「那是因為他最後沒有得手,你當然這麼說,包括前段時間,我去商場逛街的消息,也是你透露給薛婧的吧?你知不知道,我差點死在那個精神病患者刀下?」
夏清聞言,雙瞳驀地睜大,嘴唇哆哆嗦嗦,再說不出半個字。
蘇綿綿想回憶起那晚的驚險,手指不受控制輕顫起來,同時內心作嘔,一度想要吐出來。
顧奕舟察覺到她的異樣,往她身邊靠了靠,像是給她支撐。
「還等什麼,趕緊把她帶走!」
兩個警察,一邊一個,扯著麵條似的夏清往辦公室外拖行。
夏清眼裡本已盛滿了無力跟絕望,到了門口,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眼底燃起一簇亮光。
「何…」
何蘇言一直站在門口,剛剛裡面幾人的對話,他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才知道,原來海城那晚的醉鬼居然是夏清買通的。
原來前幾天轟動江城的,精神病人綁架行兇的案件,受害人居然是蘇綿綿。
他心裡又痛又恨,看向夏清的目光有掩飾不住的厭惡。
夏清的手指伸向何蘇言,眼看著要觸到他的衣擺,何蘇言突然後退兩步,生生錯開。
那種眼神,那個動作,仿若避她如蛇蠍。
夏清眼底的最後一絲光隨之黯淡,繼而灰敗。
她想起了自己初來乍到時,何蘇言送給她的那本詞典。
他看著她,眼底清朗透徹,他說,
「夏清,歡迎加入華瑞語言部。」
她一直以為,何蘇言對她是有不同的,她弄走了柳姝,馬上就要弄走蘇綿綿了。
她那麼努力,努力想要離他更近一步,眼看就坐上了副經理的位置…
而如今,一切都止步於此。
……
蘇綿綿被顧奕舟半擁著從華瑞出來,門口有記者專程蹲守在此。
看見兩人,一窩蜂圍過來。
「顧先生,請問您是剛從南城回來嗎?」
「您此次回來,是否是為了跟顧太太離婚?」
「南城那個女人,真的是您的白月光嗎?據說她被您養在外面足足五六年,那您為什麼當初沒有娶她?」
「南城那個女人跟顧太太之間,您到底愛誰多一點呢?又或者說,您兩個都愛?」
顧奕舟英武的身形立在那裡,眉眼深沉,氣勢迫人。
他單手遮住蘇綿綿的臉,用眼神止住高澤想要過來疏散的動作。
他直視對著他的攝像頭,眼神從容而堅定,
「我只回答三個問題,沒有白月光,不會跟太太離婚,全世界只愛我太太一個。」
周圍人聲嘈雜,相機的快門聲,人群的擁擠聲,吵得蘇綿綿耳朵都快炸開。
但當顧奕舟那句話說出來,她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了。
她聽見風聲,聽見雪落下的聲音,甚至聽見了顧奕舟胸膛里強健有力的心跳。
她仰著脖子,努力想看清顧奕舟此時的表情。
她需要仔細分辨,他是否只是因為想攻破謠言,故意說出那番話。
但她壓根什麼都看不見,顧奕舟手指嚴嚴實實擋著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