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綿綿說,
「九十分。」
宋梔舒了一口氣,
「我好怕你要打一百分。」
蘇綿綿眼睫又開始濡濕,
「昨天還是一百的,今天他騙了我,我給他減了十分。」
宋梔的眸子在黑暗中露出錯愕,
「綿綿,你完了,你這是已經陷入愛河了。」
蘇綿綿聲音哽咽,隨之變成抽泣,最後控制不住地哭出聲來,
「梔梔,你不知道,他對我有多好,他說過的,只喜歡我,會喜歡我一輩子,他從來沒騙過我的…」
宋梔不忍心打擊她,
「綿綿,男人在得到一個女人之前,說得任何話都不作數的。」
是這樣嗎?
蘇綿綿不相信,顧奕舟說那些話時,神情是那麼認真。
「你不會還在替他找藉口吧?」
宋梔握著蘇綿綿的肩膀使勁搖了搖,
「醒醒吧,從你回來到現在,他連信息都沒給你發一個,代表什麼,要麼,根本不在乎你的感受,要麼,已經做好了回來跟你攤牌的準備。」
攤牌?
離婚的意思嗎?
蘇綿綿心裡酸酸的,之前她還灑脫的說過,萬一顧奕舟心裡有喜歡的人,她會心甘情願跟他離婚,成全他們。
而現在,還沒有到這一步,她心裡就已經生出了濃濃的不舍。
……
因為宋梔的最後那幾句話,蘇綿綿一夜幾乎沒怎麼睡,第二天起來,兩隻眼睛腫得像核桃。
宋梔看著她,於心不忍。
「乾脆請個假在家休息兩天吧,你這樣去公司,估計也沒心思做事。」
蘇綿綿一邊用冰袋敷眼睛,一邊拒絕。
「在家也是胡思亂想,不如去公司,工作起來,腦子沒空想別的,時間過得更快。」
宋梔阻攔不住,再加上,她這幾天也在拼命備考,白天實在抽不出空陪她。
「那我今天晚上再過來挨著你睡。」
兩人先後出門。
A大距離公寓這邊較遠,宋梔先走一步。
蘇綿綿出門時,電梯剛好要合上。
「等一下!」
她小跑幾步過去,電梯門被裡面的人重新按開。
蘇綿綿走進去,對電梯裡的人影道了聲謝。
「蘇綿綿?」
何蘇言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遇見她,剛剛聽到外面喊「等一下」的聲音時,他還有些不敢相信,以為出現了幻覺。
「何副總?」
蘇綿綿抬眸,這才發現電梯裡的人居然是何蘇言。
「何副總在這裡住嗎?」
何蘇言淡淡點頭,目光落在她又紅又腫的眼皮上。
「你…」
「哦,我朋友在這裡有房子,我最近在這裡借住。」
借住?
她不是跟顧奕舟結婚了,好好的家不住,跑來這借朋友的房子住。
何蘇言眉頭微皺,裝作不經意的口吻。
「跟顧總鬧彆扭了?」
蘇綿綿嘴唇張了張,垂下眸子,
「沒有,他這幾天出差,我一個人在家住,有點無聊。」
謊言太拙劣了,騙不到何蘇言。
蘇綿綿在一樓下了電梯,何蘇言下行至地下停車場。
何蘇言看著蘇綿綿纖細的背影走出電梯,眸色漸深。
蘇綿綿剛出小區門口,一輛黑色BL停在她面前。
蘇綿綿看了眼熟悉的車牌號,眼睛燃起一簇亮光。
條件反射去看后座玻璃,黑蒙蒙的,什麼都看不見。
高澤熄火下車,親自幫蘇綿綿拉開后座車門。
「太太,顧總讓我送您去上班。」
蘇綿綿掃了眼空蕩蕩的后座,眼底的光亮消失。
看來,顧奕舟對她的行蹤了如指掌,連她住在宋梔家都清清楚楚。
只是,不願回來,還派了個助理假惺惺關心她。
蘇綿綿扯唇,後退一步,從車旁挪開。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可以打車。」
高澤滿臉為難,
「太太,打車很危險的,您忘記前段時間那個精神病患者的事了?」
「他不是都被抓起來了麼,哪裡還會這麼倒霉,再遇到一次。」
蘇綿綿不為所動,繼續往前走。
高澤追上去,
「太太,您別跟顧總置氣,他跟關醫…他跟關小姐之間的關係根本不是您想像的那樣。」
關小姐。
看來,連高助理都知道這個人的存在。
那他每天對著她一口一個喊著顧太太時,內心是否嘲笑過她,只不過是一個連丈夫出軌都不知道的笨蛋?
蘇綿綿輕嗤一聲,她對高澤一直是很尊敬的,現下語氣卻少見的尖銳起來。
「高助理,你對工作真是盡職盡責,連替老闆哄老婆這種事都要代勞。」
高澤冷汗「唰」地下來了。
「太太,您別誤會,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顧總這段時間確實挺忙的,他也想回來,只是…」
「只是,那邊的人和事更重要而已,是嗎?」
「高助理,麻煩你別跟我這麼近,影響我打車。」
高澤帶著任務來的,說什麼也要把蘇綿綿安全送到公司,看了眼天空紛揚的雪花,
「太太,下雪天很不好打車的,再晚估計您上班得遲到。」
何蘇言遠遠看見,蘇綿綿跟一個男人在馬路邊上糾纏,眉頭皺了皺,方向盤一打,直接停在蘇綿綿面前。
「蘇綿綿,還不上班?」
他並沒見過高澤,看他的目光帶了點審視。
蘇綿綿正愁打不到車,又擺脫不了高澤,
「何副總,我能搭下你的順風車嗎?」
高澤眼睜睜看著蘇綿綿就這樣上了何蘇言的車,心裡默念一句,要完!
一邊給顧奕舟打電話,一邊上車踩油門跟上。
顧奕舟此時正準備出發去診療室,接到高澤的電話。
「這麼快就送到公司了?」
高澤一臉苦相。
「顧總,太太上了何副總的車。」
顧奕舟狹長的眸子眯了眯,
「何蘇言?」
高澤點頭,
「太太好像真生您的氣了,連您的車都不願上。」
這個時候,只有把鍋趕緊甩回去,顧總才不至於遷怒於他。
果然,顧奕舟那邊聽完,愣了幾秒。
「她怎麼樣?」
高澤實話實說。
「不是太好,眼皮又紅又腫,像是哭了很久。」
顧奕舟聽完,心被人擰著一樣疼。
「這幾天她上下班,你親自接送,再讓她隨便上別人的車,你這助理不用幹了。」
不是,憑什麼?
高澤鬱悶至極,顧總兩口子鬧彆扭,為什麼躺槍的人是他?
天知道他才剛搞定跟姜總的合作,好不容易保住工作。
內心腹誹的功夫,顧奕舟冰冷的嗓音從聽筒傳來,
「怎麼,做不到?」
高澤汲氣,努力調整自己的心態,
「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