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去看過時景。」蕭憶楚的容顏之上恢復昔日的光澤,對待蕭京野也如從前般尊敬。「他很可愛,模樣像你,又像小嬸嬸。」
蕭京野與蕭憶楚面對面而立,蕭憶楚的身高微遜於蕭京野,但他們周身散發的截然不同的氣質,而都不會再將戾氣展現給對方。
「京南的項目都處理妥當了?」
「都按照你的吩咐處理過,沒有任何紕漏。」蕭憶楚說著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美景,他身心輕鬆地向蕭京野道謝。「小叔,多謝你對我的栽培。」
蕭京野一時之間並未開口說什麼,他只是百無聊賴地撫弄著手中的打火機,良久後碰了一下蕭憶楚的肩頭。
「不錯,這一年身上的稚氣褪去了許多。」蕭京野說著將手中的打火機拋給了蕭憶楚,「下個月起留在京市,跟在我身邊。」
「跟在你身邊……?」
「你從前學的都只是些皮毛而已。」蕭京野眼眸深邃,其中儘是良苦用心。「股東之間的爾虞我詐,你也應該適應。」
「好,我聽小叔的。」蕭憶楚看著蕭京野的側顏微微點頭,他從小便真切地將小叔看作至親,也深知從小到大養著他的到底是誰。
從蕭京野接手家族開始,姓蕭的便從未困於生計,而蕭憶楚作為嫡長孫,曾經紙醉金迷揮金如土,他根本不知道他隨意扔出去的支票是集團幾天的效益,他曾堂而皇之的享受那一切,卻從未想過任何人的辛苦。
而這大半年中,蕭憶楚從公司最底層做起,他這才知道……沒了蕭家太子爺的頭銜,根本沒人慣著他。
「我給你後悔的機會。」而蕭京野,他也從來不是一個喜歡強制別人做事的人。「你若只想享受嫡長孫的尊容,小叔會養你一輩子。」
「但你想坐上家主的位置接管蕭氏集團上下,今後吃苦莫要出言抱怨。」蕭京野的言語之間並沒有壓迫感,他只是如尋常長輩般與蕭憶楚閒聊。
「小叔,你還記得池明凜曾經挑釁你而說的一句話麼?」蕭憶楚的選擇顯而易見,他陽光開朗的容顏上浮現笑容,「我是你親自挑選的繼承人,卻紈絝蠢笨。」
「這樣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想聽到第二遍。」蕭憶楚眼底儘是堅定地與蕭京野對視,他眸中不是野心,是他身為少年與生俱來的志氣。「蕭京野是商業奇才,他的侄子,他唯一的門徒,又怎麼能是窩囊廢?」
蕭京野聞言唇角蔓延欣慰,他抬手拍了拍蕭憶楚的肩,燦爛陽光之下叔侄倆並肩而立,儘管他們曾大動干戈反目成仇,可流轉於血液之中的親情無法泯滅。
「小叔。」
「我還欠你一句,對不起。」
良久,蕭憶楚鄭重地低頭道歉。
從前……他把蕭京野看成齷齪的陰溝老鼠,責怪蕭京野不擇手段地搶走了本該屬於他的女人。
可是蕭憶楚後來才知道……是蕭京野先遇到時今棠的!蕭京野……他也給過他求娶時今棠的機會,可那個時候的蕭憶楚只顧著犯渾,他待時今棠不好……以至於之後的後悔,如今看起來都那般不堪。
他一個人丟臉也就算了,還給蕭京野和時今棠造成那麼多麻煩。
「阿棠是我唯一摯愛。」對於蕭憶楚,蕭京野無愧於心。「從前對你下多重的手,我都不後悔。」
「找了你半天咯,怎麼還……」
此時,遠處的電梯門打開,時今棠抱著蕭時景走出了電梯,但在看到長廊盡頭與蕭京野站在一起的蕭憶楚時言語一頓,但又很快恢復原樣。
「你回來了。」
「小嬸嬸。」蕭憶楚的雙眸明亮,他眼底早已經沒有了曾經那份帶著污濁的執著,隨後走上前拍了拍手。「小景,哥哥抱抱好不好?」
時今棠懷裡的小傢伙聞聲奶呼呼地笑著,隨即傾身向蕭憶楚,到他懷裡後抬手觸碰著他的容顏,一大一小在一起的一幕格外溫馨。
前幾個月時今棠便聽說,蕭憶楚快回到蕭京野身邊,她還曾試想再見蕭憶楚會有多尷尬,畢竟他們從前鬧得不可開交。
可真的到了這一天,蕭憶楚沒了往昔偏激和幼稚的想法,時今棠也並未覺得有半點尷尬,對待蕭憶楚也如昔年好友般。
時今棠也深知,蕭憶楚從始至終都從未有過什麼壞心思,只是他自小呼風喚雨習慣了,難得有不如他意的事情,有些道理他明白但未親身實踐,便是鑄錯的一步。
儘管如此,蕭憶楚還是未曾辜負家族多年的培養與疼愛,他允許自己枝丫歪些枝葉泛黃,但絕對不允許自己的根莖腐爛。
看著蕭憶楚抱著蕭時景歡快離開的背影,幾秒後時今棠看向了蕭京野,拉了拉她的手腕後詢問。
「裴斯辰給你回信了沒?他和晚晚什麼時候過來呀?」
「預計晚上到。」蕭京野說著低頭看了一眼腕錶,隨後輕撫著時今棠纖薄的背與她輕擁。「阿棠,婚禮這幾天會很忙。」
「嗯……我知道啊!」時今棠眨了眨眼睛,明知故問。「怎麼啦?」
蕭京野低頭不語,只是如被馴服的野馬般低頭輕蹭著她頸側,又時不時用鼻尖抵她耳垂,惹得她耳墜肆意搖晃。
「大小姐。」
「我想提前看你穿婚紗……」
時今棠才不信他只是提前看她穿婚紗那麼簡單……
事實也不出她所料,她不也不知窗簾外的世界是怎樣漸變成黑夜的,漸粉色的婚紗欲染曖昧,香雲紗墜在她白皙的長腿上盡顯張力,女人泛紅的眼尾暗示著還未消融的激情……
「阿棠。」
蕭京野總會在餘溫過後這樣溫柔地喊她,餵她喝水的動作也體貼到極致,時今棠也理所應當地嬌氣成一團靠在他懷裡撒嬌,她說什麼蕭京野都不會覺得她是在無理取鬧。
窗內情意纏綿,窗外月朗星稀,每一句竊竊私語都摻雜著笑聲他們之間,用平淡也能譜寫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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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午夜時分,裴斯辰和傅晚才到達夢蝶島,婚禮前夕是個不眠夜,不僅燈火通明還時常有煙花綻放夜空,沙灘與莊園都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