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釋懷往昔

  「咳……咳呃……」這一瞬,蕭老口中湧出鮮血,他緊緊攥著蕭京野的手臂,含淚的雙眸之中透著一番苦心,可在場的人都無法與之共情!「對不起……」

  「醫生來了!」

  「快準備急救!」

  「是中毒……快!馬上送醫院!」

  「快——」

  ——

  醫院搶救室外,今夜的風比往常涼了不少,男人背靠在牆壁之上垂眸出神,他冰涼的手掌無措地摩擦著自己腕上的佛珠,煩躁使他閉上雙眸深呼吸。

  時今棠將大衣披在了他身上,帶著暖感的手捧著他的臉頰,眼神溫柔又帶著安撫意味,踮腳擁他的動作於蕭京野而言就是莫大的溫暖。

  「阿野。」

  「有我呢。」

  蕭京野傾聽著時今棠的聲音,他緩緩低下頭靠著時今棠的肩,手掌落在女人背部抱緊她,那就是別樣溫暖和飽滿的安全感。

  蕭京野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他已經離開那個破爛的家了。現在的家,是溫馨又幸福的,有他愛的並且愛他的妻子,還有剛出生不久的孩子。

  良久,手術室的大門打開,一個醫生邁開腳步走了出來。

  時今棠聞聲轉過身,她抬眸看向了蕭京野,又握住了他冰涼的手掌。

  「醫生……」時今棠眉頭微皺後詢問,「蕭老先生他怎麼樣?」

  「蕭先生,蕭夫人,抱歉……由於是非南半片區域研製的烈性毒藥,以我們醫院目前所擁有的技術只能控制毒性發作……」醫生微微低頭後又道,「我建議馬上請國際專家緊急會診,但……從醫學角度來看老先生醒來的機率……真的不大了。」

  蕭京野聽著醫生所言,他出奇的平靜,抬了抬手掌示意溫之景。

  「按醫生說的辦。」蕭京野說著緩緩抬眸看向那醫生,「傾盡全力別讓他死了,至少,不能在今天死。」

  「是……我們一定盡力!」

  「老東西為什麼今天來夜水灣,當著我的面自盡?」蕭京野攥緊了溫之景的手臂,低頭詢問他查證的結果!

  「那碗湯本是蕭似煜給少夫人準備的……」溫之景看著蕭京野的眼睛回答的語速很快,「他威脅老爺子去毒害少夫人!老爺子應該是左右為難,所以便自己喝了……」

  「馬上去把蕭似煜帶過來!」蕭京野眸中是海市蜃樓的可怕,「讓他跪在老東西床邊,把老東西用剩下的毒給他灌下去……」

  「我這就去辦。」

  這一瞬,蕭京野又握住了時今棠的雙肩,他泛紅的眼眶中帶著些許憂傷與害怕,聲音也這般小心翼翼。

  「阿棠……我壞,我狠,你是不是……」

  「不是的!」時今棠反駁了蕭京野的話,她不忍蕭京野眼眶泛紅,心疼漾在她雙眸。「阿野……等疤痕癒合了,就不會痛了……」

  蕭京野身上的疤痕已經癒合很多年了!他也確實已經為母親和長姐報仇……可是這麼多年,他心上的疤痕真的不痛不癢了嗎?

  不!那份痛癢仍然折磨著蕭京野!他還是忘不掉那慘烈的一幕,依然痛恨著他的父親!但他內心也真的在等父親懺悔的那一天……

  可是,父親從來都不是他一個人的父親。

  他有那麼多孩子,最疼寵的不是蕭京野,但最虧待的卻是蕭京野……

  蕭京野以為,蕭似煜被他折磨得不人不鬼他便可以釋懷!可結果是並沒有!而今天……看到父親為了保住蕭似煜的命而自願服毒,蕭京野多年的委屈如蒲公英般無力,也隨著春風徹底飄向溫暖。

  他最疼蕭似煜麼?好!那他允許蕭似煜與他永遠在一起!

  次日清晨。

  蕭京野只是站在病房門外,視線隔窗落在了病房內兩張相對的病床上。

  「他們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能不能醒來……還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蕭京野聽著醫生所言,他面上並沒有什麼情緒變化,良久,他只是為母親感到不值。

  蕭老在昏迷前最後一刻還在為蕭似煜求情,因為他深愛著他的好兒子。

  而母親……周身疼痛卻還費力叮囑他,不要去怪父親,不要恨父親……

  可他多年後,還是懷疑母親與人有染。

  多諷刺啊。

  「他們若死了。」

  「醫院便著人替我處理。」

  「不必知會我。」

  醫生聞言低了低頭。

  「是,蕭先生。」

  蕭京野還是恨蕭老,但此刻的他,也不會與一個將死之人計較了……

  ——

  執念隨著時間流逝,京市的五月正是春暖花開的時節,商務車駕駛在盤山公路之上,窗外春意盎然的美景使人移不開眼,女人拿過相機拍了一張美景後又轉身拍正在補妝的時今棠。

  「擺個手勢!哦……絕美的。」傅晚一臉欣慰的說著,隨後又抬手幫時今棠擺正了耳墜,挑戰了一下頭上的髮簪。「我看看眼睛……好了好了消腫多了,不然待會兒你家蕭先生又要心疼了。」

  「是吧?我昨晚特意冰敷了好久。」時今棠放下了手中的口紅,她又不由地觸碰一旁的劇本,「進組三個月哭了兩個月,喬意綿這個角色複雜又可憐。前些天我晚上做夢都是她,演著演著都快走不出來了。」

  「得!喬意綿那是遇人不淑,你家蕭先生可是把你捧手心都怕摔了啊。」傅晚說著將時今棠手裡的劇本拿了過來,「停哦!」

  「知道啦知道啦……」時今棠說著看向了窗外,在看到後視鏡時她不由得冷笑一聲。「嘖嘖嘖……你的那個狗皮膏藥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傅晚聞言回了頭,在看到商務車後面緊跟著的車後不由得揉了揉眉心。

  「其實說起來……若我們真代入他的角度看待那件事,是真的絕望。」時今棠握了握傅晚的手,「晚晚,我看得出來,裴斯辰是真的喜歡你。」

  「我嘛,可是最會為難人的。」時今棠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隨後與傅晚對視。「這幾個月里我那樣為難他,他還要在你身邊轉。」

  「想來,就是有不能放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