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京野聞言轉過身,他驚詫的動作使他下意識掠過桌上的文件夾,抬手快速翻閱……
「阿敘,你早知道了。」
「對。」厲溫敘對此絲毫不掩飾,「如果傅晚就是許願,他裴斯辰根本不配與我爭,我動動手指就能玩死他。」
「他只是幸運罷了。」厲溫敘說著側開了視線,「她是晚晚,晚晚喜歡他。」
「我會把你的意思轉告給裴斯辰。」蕭京野語氣間再沒有什麼情緒波動,他手掌下垂將文件夾放了下來,與厲溫敘站在對立面。「那你呢,你有想過你自己嗎。」
「我……?」
厲溫敘垂眸釋然一笑,他只是淡淡地微微搖頭。
「我是個藥罐子,願望只是睡個好覺而已。」
蕭京野手掌落在厲溫敘肩頭,他與之對視幾秒,眼底流露的是如螢火蟲般星星點點的心疼,他深知,厲溫敘那顆心,早隨著許願一起死了。
多年來,他只為家族而活,保護著他想保護的人,培養著家族中的繼承人。
於厲溫敘而言,盛夏與寒冬,沒什麼兩樣。
——
夜幕降臨。
醫院的休息室內,裴斯辰低頭看著手中的文件,他唇角蔓延的是久違的笑,晶瑩剔透的淚滴落在紙張之上,這一瞬,他似乎將那文件夾視若珍寶,泛紅的眼尾散漫著的是釋然的喜悅。
「她不是傅姨的親生女兒,也同我父親沒有任何關係……」裴斯辰抬眸看著蕭京野的眼睛,攥住了他的手腕。「阿野,這是真的,這不是夢吧……」
「厲溫敘的愛人,叫許願。」蕭京野的語氣如常他看著裴斯辰泛紅的眼尾回答,「傅晚是許願的妹妹,舊南許府的人。傅阿姨是許夫人的舊友,這些都均有跡可循。」
「真的……是真的……」裴斯辰低下頭,他閉上雙眸回想著這些日子的痛苦,苦澀的心扉在這一瞬得到解脫,「阿野,謝謝……謝謝你……」
「是厲溫敘與我說的這些。」蕭京野緩緩俯身,看著裴斯辰的側顏繼續說,「許願與傅晚有著十分相似的臉,但厲溫敘並未把傅晚當成許願費盡心機的占有,他想傅晚奔赴她心之所向。」
「與他相比,我這樣子……」裴斯辰被心魔折磨得開始認不清自己,「阿野,我是不是爛透了……」
「會變好的。想想你和傅晚有以後,會變好的……」
這一瞬,昏暗燈光之下,蕭京野宛若看到了從前的自己。
他也曾是一灘爛泥,愛慕著嬌矜海棠。
裴斯辰望向窗外夜空,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放鬆心情看星星,只是記得這些渾渾噩噩的日子,像密不透風的泡泡將他包圍,終於……暗色幻境泡泡在這一刻破碎!
「我會變好的……」
「天總會晴的。」
——
京市天氣轉暖了些許,時鐘流轉撥弄雪花融化,元宵佳節如期而至,夜水灣處處張燈結彩,夢幻彩雲長梯側邊的紅燈籠隨風輕晃,暖色柔和的夜燈勾勒著泳池漣漪,落地窗內儘是歡聲笑語。
「我們小景滿月了呀,呦!又笑啦!」傅母眼底帶笑輕哄著懷裡的嬰兒,「看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可真像小棠呢!」
「您說像我,還有人說像阿野,我天天看著他,都不知道到底像誰呢!」時今棠一邊說著一邊碰了碰嬰兒的小手,「喏?你像爸爸還是像媽媽呀?」
「像誰都好看!」傅母眼底儘是欣喜地看向裴老,「你不是一直念叨著奶娃娃嘛,看看,多招人喜歡呀!」
「你抱著遠些,我遠遠看著就行。」裴老說著連忙後退了幾步,但眼中儘是慈祥的愛意。「再遠些,遠些,我這一把老骨頭,別把病氣過給小娃娃。」
「裴叔叔,沒事的!」時今棠說著連忙起身扶住了裴老的手臂,「您喜歡他就坐下來抱抱他,醫生都說啦只要您以後少動氣少勞累,一定會長命百歲噠!」
「小孩子免疫力是沒有大人……」
「沒事的!」時今棠眼底帶笑,動作溫柔地碰了碰嬰兒的臉頰,「裴叔叔你看,他還對你笑呢~」
「這奶娃娃……哎呦,這小模樣……」裴老的眼神瞬間溫柔,眼底儘是慈愛動作也小心翼翼地抱著小嬰兒,良久後竟不禁喜極而泣。
「老裴……你,你這是怎麼了?」傅母在看到裴老的情緒變化後眉頭微皺了一下,隨後連忙關心地詢問。「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了?」
「我沒事……」裴老微微搖頭,低頭看著懷裡的嬰兒。「我這是開心啊,我這也算小景的祖父了。阿辰……他可能這一輩子都不娶妻了,我便只有小景這一個乖孫孫了。」
「這個時候,提這個做什麼……」傅母對此只是嫌晦氣,「好了好了,你別把眼淚弄到乖孫孫身上了。」
「你這婆娘……」
「裴叔叔,傅姨。」此時,清冷又禮貌的男音傳了過來,「餐廳已經準備齊全,阿辰也快到了。」
「嗯……好。」傅母說著從沙發上起了身,「那我們先過去吧。」
「好……」
看著傅母和裴老的背影,許嫂也上前了幾步。
「少夫人,寶寶到了喝奶的時間了。」
「好……你先抱他回去。」
時今棠說著從沙發上起身,動作不緊不慢地走到了蕭京野面前,微微歪頭看著他的眼睛。
側廳的室內只剩下他們兩人,落地窗倒映著他們散漫張力的體型差,蕭京野看著時今棠這如紅石榴般嬌艷欲滴的紅唇,低頭用鼻尖曖昧勾勒他耳廓,指腹落在她柔順的髮絲之上。
「穿高跟鞋會不會累啊。」男人薄唇輕啟,在時今棠耳邊低語,也貪戀絕色想吻她。「大小姐,找個地方我給你捏捏腿?」
「你請裴斯辰來的?」時今棠傲嬌地扭過頭,她轉身走到了落地窗前。「我不管,我才不要跟他在一張桌上吃飯。」
蕭京野低頭但吻空,他垂眸嘆惋惜,只能轉過身看著時今棠的背影。如今,她沒了孕肚的負累又穿了石榴紅色剪裁貼身的石榴色旗袍,尚好的布料勾勒她完美的身姿,只一個隨意的動作都足以勾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