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未救我一次。」時今棠背對著蕭憶楚,她微微搖頭後輕笑。「蕭憶楚,我也從未指望過你。」
她太了解蕭憶楚的性子了。他是被嬌生慣養培育的花,怎麼可能懂常青樹所經的雪雨風霜呢?
或許,從前的時今棠和他是一樣的人。
可後來她目睹了父親的離開,知道了家族倒台後的人情冷暖,心性再也不能似從前那般單純了。
可在時今棠眼裡,這件事似乎只是導火索。細細算起來……她和蕭憶楚之間是模糊的,根本記不清從哪一刻開始背道而馳!
或許塵封的記憶從一開始就蒙塵,時今棠不是個喜歡懷舊的人,且蕭憶楚在她眼裡根本不值。
「呵……是啊。」蕭憶楚聞言眉頭舒展開來,再次默默坐在了階梯上。「你也沒打算給我第二次機會。」
在蕭憶楚眼裡,這也符合了時今棠心性。她骨子裡總是有傲勁兒的,他說分手她轉身就走,蕭憶楚很認真的盯著她的背影看了許久,時今棠確實沒回頭。
或許蕭憶楚早該明白,連頭都不願意回的人,怎麼可能再來求他呢……
「可是時今棠,哪有人一點錯都不會犯?」蕭憶楚不死心的詢問,「你就能保證蕭京野永遠不犯錯嗎?你知道他曾經……」
「他不會背棄我,他說過。」時今棠對此毫不猶豫的打斷了蕭憶楚的話,「我們夫妻之間彼此信任,那其他在我眼裡便不算錯!」
「蕭憶楚,你死心吧。」
時今棠決絕的話語似冬日雪山滾落的寒冰,從山巔處滾落狠狠砸在了蕭憶楚心頭,連滾燙的血都融化不了它半點……
不知不覺間,蕭憶楚覺得自己的淚眼逐漸模糊,那抹石榴粉的身影逐漸被湮滅,似有一層撥不開的霧停留在她身上,只能看著她漸行漸遠。
你死心吧。
死心……是啊,她都嫁給他的親小叔了,蕭憶楚還有什麼理由不死心麼?
他低了頭從風衣口袋中掏出打火機和香菸,點燃後默默歪頭靠在牆壁處看著窗外舞池的熱鬧氛圍,思緒不禁飄回從前。
蕭憶楚記得,時今棠跳舞時特別漂亮。
可今後,他連欣賞的資格都沒有了。
此時,雜亂的腳步聲傳了過來,助理在看到蕭憶楚坐在地上後下意識想去扶起他。
「小少爺……」
「我沒事。」
蕭憶楚回了一句後依然坐在階梯上,他不顧咳嗽的猛抽菸,柔和的光照在他的側顏,讓人可以清楚看到他的悔意。
安靜了十幾分鐘,助理的手機響了起來。
助理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備註遲疑了一會,在看向蕭憶楚的側顏時眼神中帶著些許為難。
「誰?」
「是……韻安小姐。」助理微微低頭後回答,「今晚的行程安排是試婚紗……她找不到你,已經給我打了十幾通電話了。」
助理回答的聲音剛落下,電話便再次響了起來。
蕭憶楚聞言眉頭緊皺,他拿過助理的手機後按了接聽。
「你拿著高薪就是這樣工作的嗎!蕭憶楚去哪了你不知道?要你幹什麼吃的,給我……」
「夠了!」聽著時韻安這暴躁的言語,蕭憶楚也沒打算忍她!「再煩我,這婚便不用結了!」
醉意與嫉妒交疊,使蕭憶楚身上的戾氣極重,這不耐煩的語氣和絕情的言語讓時韻安拿著手機的手顫了顫,嗓子也啞了幾秒,最終坐在了沙發上愣神……
蕭憶楚竟然對她這麼凶?
還說什麼……再煩他,婚就不用結了?
「怎麼了安安?安安?」時母看著時韻安這失魂落魄的樣子便也坐下來詢問,「小楚為什麼不來了?」
「他……工作忙。」時韻安壓制著心底的怒氣,深呼吸後看向了休息室內忙碌的工作人員。「你們幾個都出去吧。」
「好的時小姐,有需要您再喊我們。」
聽著身後房門一開一關的聲音,時韻安焦急的握住了時母的手,眼底驚慌與憂傷交加!
「媽媽……憶楚哥哥對我態度好差,他,他是不是發現當年的事情了?」時韻安急的連眼眶都開始泛紅,「怎麼辦……?他要是知道是我騙了他,他一定……」
「噓……」時母看著時韻安這慌亂的模樣連忙按住了她的手,「安安,你冷靜些。」
「都這個時候了我還怎麼冷靜!」此時,時韻安已經被慌亂沖昏了頭腦!「當初是我算計了他才上了我的床……不然時今棠也不會那麼決絕的跟他分手!」
「他從前根本沒有這樣吼過我,怎麼辦……媽媽,我……」
「安安!」相比於時韻安穩不住陣腳,時母拉住了她的手腕讓她看鏡子。「你看看鏡子裡的你自己穿的是什麼,婚紗!你就快和蕭憶楚結婚了!」
「而且這家婚紗店是國際上只服務貴族的,你現在是這裡唯一的貴賓。」時母看著時韻安的眼睛說,「以蕭憶楚那天之驕子的性子,若是知道了那件事怎麼可能不來跟你當面對質?」
「可,可是他剛才態度那麼差……」時韻安過度緊張到哭了出來,「憶楚哥哥是不是聽到什麼風聲了,嗚嗚……」
「安安,沒關係的。」時母說的話似給了時韻安一劑定心丸,「你不承認他還能問誰?時今棠麼?」
「你別忘了時今棠現在跟的是誰,那可是蕭憶楚名副其實的小嬸嬸。」時母繼續道,「所以你放心,你一定會順利嫁進蕭家的。」
「對,對……」時韻安抹了一把眼淚,但心底還是存著擔憂。「可是萬一時今棠使壞怎麼辦?萬一她……」
「就算她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子!」時母對此抱著十足的肯定,「蕭京野是什麼人?會容許時今棠和蕭憶楚見面麼?」
「憶楚哥哥……他還沒有忘了時今棠。」對此,時韻安痴情的苦笑著,「明明時今棠都背叛他給別的男人生孩子了,他還忘不了她麼……」
「男人,總是犯過錯才知道對的有多好。」時母說著幫時韻安擦了擦臉頰的淚,「他願意娶你,說明心裡是有你的。」
「至於時今棠麼……或許憶楚只是為了噁心他小叔。」時母說著眼底划過一絲狠毒,「你也不必擔心你嫁進蕭家後時今棠敢給你臉子看。」
「她的小尾巴可被媽媽攥得死死的呢。」
「小尾巴……?」時韻安聞言停了眼淚,眼底帶著疑惑的看向了時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