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的人

  六年前的春天,沈知意搭乘秦夜雲的車,從學校去往沈家的途中。

  在伏城跨江大橋上,被對向車道一輛失控的中型貨車衝撞出大橋護欄。

  小轎車落入江中,水下,秦夜雲將沈知意推出了破碎的車窗,而他自己隨著車沉入江水中……

  那輛貨車是印著沈氏logo的專用貨運車輛,事發後,司機因傷勢過重,搶救無效死亡。

  所有的調查顯示,這只是一場因貨車司機酒駕而發生的交通意外。

  雖然沒有任何一點指向沈知意的罪證,但秦川隱至始至終都不願相信沈知意的清白,認為這場車禍是沈知意精心策劃的,所以沈知意才能在這樣一場慘重的車禍中獨活。

  他和她的關係,也是從這場車禍降至冰點。

  幾杯酒下肚,沈知意腦子稍微有些暈乎,但還沒到迷醉的地步。

  邵千芷將沈知意手裡的酒杯取走,牽起沈知意的手說:「算了,不說這些臭男人了,跳舞去。」

  沈知意剛轉身,就撞見了往這邊疾步走來的傅景騫。

  傅景騫滿是疑惑地瞅了沈知意一眼,沈知意沒有打招呼,跟著邵千芷走進了舞池裡。

  傅景騫朝著秦川隱所在的方向走過去,說:「隱爺,樓上房間都訂好了,你幹嘛又跑這來坐了啊?」

  秦川隱輕輕晃著手裡的酒杯,淡聲說:「我高興。」

  傅景騫:「我看這酒都喝小半瓶了,不像是高興的樣子啊?」

  秦川隱冷睨著傅景騫說:「廢什麼話?」

  傅景騫嘿嘿一笑:「是因為嫂……」

  「嫂子」二字沒說完,傅景騫急忙改口說:「是因為沈小姐吧?我剛才過來的時候都看見她了。」

  秦川隱沒作答,傅景騫自說自話道:「我看你最近今天都心不在焉的,該不會就是因為沈小姐的事吧?」

  秦川隱沒有否認,將酒杯遞到嘴邊,目光落在舞池方向。

  人山人海中,他還是精準地找到了沈知意所在的地方。

  在色彩變換的燈光下,極其富有節奏的音樂聲中,她跟隨著音樂跳動著。

  或許是因為喝了點酒的緣故,讓她看起來有點肆意。

  她一邊跟著節奏蹦躂,一邊露出青春又乾淨的笑容。

  恍惚之中,秦川隱覺得回到了六年前,一切還沒有變味,沈知意還是那個開朗任性的小女孩。

  突然,秦川隱看見一個留著寸頭的小伙子,目標明確地混到了沈知意身邊,一邊跳舞一邊試探著朝沈知意身後貼去。

  秦川隱當即皺起眉頭,放下手裡的酒杯起身朝著舞池走去。

  沈知意原本開心地拉著邵千芷的手盡情地釋放自己,突然感覺到一隻不安分地手從後邊環在了她腰上……

  「啪——」

  沈知意推開身後的人,反手就是一記耳光落在了寸頭男子臉上,下手很重,聲音大到周圍的人都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這裡不是你這種惡俗的人渾水摸魚的地方,滾遠點。」

  寸頭男用舌頭頂了頂被打的那一邊臉頰,痞氣地笑了一聲,問沈知意:「你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沈知意不甘示弱地說:「我不管你是誰,你都沒有權利對我動手動腳。」

  寸頭男突然抬起手比了個暫停的手勢,大廳里的音樂聲立馬順從地停下。

  這下整個大廳的人都注意到了這邊的異常,寸頭男無賴地笑著說:「我跳舞的時候不小心碰到這位小姐,這位小姐就不分青紅皂白地污衊我是色狼,還動手打我,大家說她是不是該給我道個歉啊?」

  人群中議論紛紛的,卻也沒人敢真正出來說句話。

  邵千芷認出寸頭男是酒吧老總的兒子,不想把事情鬧大,就將沈知意護在自己身後,笑著對寸頭男說:「是許哥啊,這妹子是我朋友,喝了點酒,誤會一場,許哥給我個面子,別……」

  許華燦打斷邵千芷的話說:「小芷,我給你面子,但你朋友給我面子了嗎?這臉現在都還腫著呢。」

  沈知意將手落在邵千芷肩上,像是在安撫,而後站出來輕笑著對許華燦說:「怎麼?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敢承認了?現在開始摸黑事實賊喊捉賊了?」

  許華燦:「你說我摸了你,那你有證據嗎?今天你要是不給我道歉,你就別想從這扇門走出去!」

  話音剛落,幾個身材壯碩的男人就站在了許華燦身後,無聲地威脅著沈知意。

  邵千芷小聲對沈知意說:「小意,許家道上有人,該讓步就讓步,別給自己找麻煩。」

  沈知意低聲回應說:「沒事,這種人渣就是欠收拾。」

  邵千芷不知道沈知意哪來的底氣,只見沈知意從包里拿出了手機。

  許華燦嗤笑說:「喲?打電話叫人啊?你不打聽打聽這是誰的地盤?我勸你乖乖道個歉,我也不會得理不饒人。」

  沈知意並沒有跟誰打電話,只是手指漫不經心地在屏幕上滑動著,都沒抬頭看對方,輕笑著回答許華燦說:「我給你五秒鐘的時間跟我道歉,五、四……」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讓她給老子跪下!」

  許華燦一聲令下,他身後的幾個壯碩男子就衝著沈知意走過去。

  「許少爺,今天這是唱的哪出?」

  突然,人群之中一個清冷低沉的男聲傳來。

  許華燦側頭看去,立馬笑著說:「打擾二少雅興了,教訓一個不懂事的女人罷了,二少不必在意。」

  「不懂事的女人?」秦川隱緩緩走來,用視線看了沈知意一眼,問許華燦:「她嗎?」

  許華燦笑著點點頭:「為了這樣一個女人驚擾到二少真是抱歉,我讓人帶二少去二樓雅座吧?一會我親自給您賠禮去。」

  秦川隱走到沈知意身側駐足,語氣輕緩地開口說:「雖然不知道她哪裡冒犯許少爺了,但既然是我的人不懂事,那自然是由我來教訓。」

  秦川隱的話聽起來迂迴曲折,但所有人幾乎立馬抓住了他話里的重點——我的人。

  許華燦臉上的笑容一僵,說話都磕巴了:「二……二少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許少爺好好說說事情原由吧,我來看看該怎麼教訓她。」

  許華燦立馬慫了,搖頭又擺手地說:「誤會,只是誤會,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嗎?誤會一場,二少可別往心裡去,今晚酒水全免單,算我給大家賠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