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番外五if重新來過(下)

  自從每天攝入充沛的ALPHA信息素, 又卸去了心理負擔,聞秋的孕期反應幾乎都消失了,再也沒有噁心嘔吐過, 頭暈嗜睡的症狀也有所好轉。有時候他甚至會慶幸自己沒有跑掉,不然那痛苦的孕後期,他一個人都不知道怎麼熬過去。

  管家和保姆負責了家務,而貼身照顧的工作則由裴渡承擔。他一個錦衣玉食的大少爺,不知道為什麼那麼會照顧人, 工作素質、脾氣和耐心都好到驚人。

  這可不是光憑愛意就能做好的事,聞秋猜測他也許曾經照顧過這樣一個病人——有些任性所以要溫言細語地哄著,情緒不穩定所以必須有足夠耐心, 會自我傷害所以要把尖銳的東西都收好……

  他不知道是否真的有這樣一個病人, 他只知道自己跟在後面享了富,得到了一個非常體貼完美的丈夫。

  而不久之後發生的一件事,讓聞秋確信了那樣一個人的存在。

  事情要從做飯說起。天天吃裴渡煮的飯,聞秋便發現一開始他的確沒有謙虛,他真的不擅長做飯。拿手的幾道做完後, 他就原形畢露,每天對著教學視頻搗鼓天平量杯,做飯好似在進行精密化學實驗。

  巧的是, 他擅長的幾道都是自己愛吃的, 好像在遇見自己之前, 就進行過無數次演練。

  聞秋勉為其難地露了兩手,拿出了劉大廚傳授的真本事,立刻就在胃口上把裴渡徹底征服, 每餐動筷前都要發表一番溢美之詞。

  聞秋的虛榮心被大大滿足, 越發喜歡在廚房裡鑽研。網上新買的廚具到了, 他就自信滿滿地對裴渡說:「想吃什麼儘管說,我給你做。」

  「牛排吧,」正在切菜的裴渡不假思索道,「我一直想念那味道呢。」

  聞秋臉上的笑容一僵,明明不該問的,可還是沒忍住脫口而出:「我從來沒給你做過牛排。」

  他努力咽回去的一句話是:「你喜歡誰做的就去吃他做的吧!」

  裴渡也是一怔,立刻找補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從小就喜歡吃劉大廚做的菜,聽說你學到了他的看家本領,我就想再嘗嘗記憶中的味道……」

  後來聞秋沒再說什麼,還是給他做了牛排,只是做的時候心裡很委屈,一直在吸鼻子。

  明明不該委屈的,他算什麼東西,人家裴大少爺都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肯定跟自己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說嫉妒都引人發笑。

  /

  那件事過後,聞秋開始了自己的第一次試探,他找到正在書房裡工作的裴渡,十分認真地說:「我想要讀大學。」

  這個想法在他心裡存著很久了,以前被關在夜總會,得空他還要刷幾道數學題呢。那些和他年齡差不多大甚至還要小一些的moneyboy,看到都會恥笑自己,好像他們這種處境的人,不配有正常人的夢想。

  所以和裴渡提出來,既是坦白,也是試探。讀大學意味著至少四年不著家,孩子出生後最需要媽媽照顧的四年他需要分心給學業。他的丈夫占有欲這麼強,會答應嗎?

  聞秋很好奇他的答案,說完後便使勁看著他,好像拋出了一枚硬幣,正在等待命運的安排。

  裴渡轉著手中的鋼筆,沉吟片刻,才問道:「想好報什麼大學了嗎?」

  啊?怎麼直接就跳到這個問題了?聞秋摸不准他的想法,便老老實實回答道:「我想報江大。」

  「江大?挺好的。」

  「當然,江大是最好的。」

  「不,我是說你能來江大的話最好不過,」裴渡微笑道,「因為我正好也要讀江大的博士。」

  「啊?」聞秋難以置信地上下打量他,在他心中高富帥的形象和紈絝子弟是密不可分的,沒想到他丈夫還是個高智商學霸?!

  他從小讀書好,自然也喜歡聰明的同類,裴渡的形象立刻在他眼裡鍍了圈金邊。

  「想好讀什麼專業了嗎?」裴渡又問。

  「這不是我想就能讀的,複習時間太緊張了,能擦線進就不錯了。」聞秋說,「我是想,如果真的能擦線進的話,我就讀中文系,將來比較好找工作,我也挺喜歡寫寫東西……」

  「那如果不考慮分數的話,你最想讀什麼專業?」

  這無疑是在問,自己將來想從事哪個領域的工作。在18歲以前,聞秋心中曾裝滿了熱忱與夢想,想要把這世上一切感興趣的事都嘗試個遍。可是後來,被關在地下室那間陰冷的廚房時,他不得不低頭去思考如何活下去,不曾再仰望天空。

  「我不知道……」聞秋茫然地望著自己的手,「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白白浪費了三年人生,履歷上一片污點,沒有錢沒有家人沒有一技傍身,離家出個走都能把自己凍死。

  裴渡看著他的樣子,心臟又開始作痛。聞秋是在迷宮裡不停碰壁的小螞蟻,然而他可以從更高的角度來觀望他的一生,那種心酸、遺憾、和痛楚都難以言喻。他想起了那個寒冷的冬夜,他挑挑揀揀地告訴了聞秋幾件他人生中的不幸,想起聞秋紅著眼眶對他說:「我好可憐啊。」

  「沒關係,慢慢想,」他情不自禁地把人攬在懷裡,也是不想讓聞秋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或許你有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嗎?」

  「我很喜歡看電影——但這有什麼用,以後出去賣碟嗎?」

  「可以當導演、編劇、演員……都是不錯的工作。」裴渡循循善誘,「我聽說江大的導演系很不錯。」

  聞秋癟了癟嘴,「我知道啊,但那個是要參加藝考的,我哪有那能力……」

  「今年的確來不及,但你可以參加明年的。想不想試試看,好好準備一年,將來讀喜歡的大學喜歡的專業,出來後做喜歡的工作拍喜歡的電影?」裴渡描繪著一幅誘人的前景。

  聞秋聽得心嚮往之,但又忍不住給自己潑冷水,「哪有那麼容易……」

  「試試看,我知道你可以。」裴渡的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著他的背,「而且有我在,我會幫你。」

  聞秋嘴上說我好好考慮,其實心早就被他說飄了,氣球一樣越漲越大,越飛越高。

  而裴渡是真的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很快帶他去江大見了導演系的教授,旁聽了幾節課,看了學生的作品集。聞秋驚訝地發現事情其實沒有自己想像得那麼難,如果是這種程度,自己努努力也能做到。

  明明一開始還在煩惱裴渡會不會不放人,可不知不覺間,就已經被他推著走在了前行的道路上。

  後來聞秋還提出想要一個自己的工作房間,提出了想要購買各種設備,想要出去上課和採風……

  「你可以再多提點要求的,」裴渡不僅滿足了他的全部願望,還這樣告訴他,「如果我都做到了,你就再多喜歡我一點就好。」

  在準備考試的過程中,聞秋也逐漸發現,裴渡的閱片量驚人,明明沒有系統地學習過,但對電影知識信手拈來,而且常常能發表深刻的見解。問他為什麼這麼厲害,他說以前有個喜歡看電影的朋友,拉著他看了很多。

  所以……那個陪著你看了無數部電影的「朋友」是誰?是誰告訴了你玫瑰象徵情慾蝴蝶象徵死亡?

  每每此時,聞秋總是忍不住地想,要是裴渡喜歡的那個人是自己就好了,要是能得到他全部的嶄新的愛就好了,要是自己不是那個可悲的替代品就好了。

  他難過地發現,自己好像有點愛上裴渡了。

  /

  懷孕第八個月,聞秋得知了裴渡的「好朋友」要回國的消息。

  那天他正在書房裡學習,忽然聽到外面有什麼動靜,似乎是家裡來了人。他學得有點眼睛疼,便伸了個長長的懶腰,趿拉著拖鞋準備出去看看。

  走到客廳拐角處,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箱包裝精美的葡萄酒,裴渡查看完酒的成色,便對管家大叔說:「把這些酒放到最高的柜子上去吧。」

  管家打開那個有玻璃門的漂亮酒櫃,「您看放這上面行嗎?」

  裴渡說:「還是放不透明的柜子里吧,不要讓他從外面看見。」

  聞秋的腳步一頓,這個「他」是在說誰?我嗎?

  可是自己從來不酗酒,更何況他現在有身孕,怎麼可能喝酒。

  心裡一下子不痛快起來,聞秋一直站在走廊里等他們搬完了酒,才慢吞吞地走出去。

  「秋秋,餓了嗎?」裴渡一如平常地招呼他,「鍋里煨著瘦肉粥,我給你盛點,我還買了你喜歡的稻香齋小點心。」

  像聞秋這樣畏光喜靜的穴居動物,一般主動出來都是為了找吃的,裴渡已經習慣準備好各種食物投餵他了。

  聞秋搖了搖頭說:「腰疼。」

  「這個月份了,的確不能久坐,我幫你按按。」裴渡憐惜地幫他揉著側腰,扶著他坐下來。忽然,他的手機震動不止。

  裴渡瞥了眼來電顯示,「我去接個電話,王叔,你把點心和粥拿過來。」

  他去一旁接電話,聞秋便百無聊賴地托著腮,問管家:「那些酒是誰送來的?」

  「這是裴家莊園裡自釀的好酒,在外面是有價無市的東西,」管家大叔笑著說,「平時除非招待貴客,不輕易拿出來的。」

  「貴客?」

  「對呀,您沒聽說嗎?安少要回國了,還要來咱家做客呢。」

  聞秋下意識坐直了,逮著管家盤問起來。

  通過管家,他才知道裴渡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名叫安雲起,兩個人關係好到什麼程度呢?十來歲的時候安雲起被自家人追殺,藏到裴渡這兒躲了半年,裴渡敢收留這個禍害不說,還給他擋過刀子!

  聞秋頭暈目眩地聽著,在此之前,他從來不知道裴渡有這樣一個過命的「朋友」。

  他看到客廳採光良好的落地窗前,裴渡放鬆地單手插著口袋,和電話里的人談笑著。他臉上那種輕鬆的笑意是聞秋從來不曾見過的,也不曾聽過那樣調侃的語調:「你爸真的放話說,你敢回國就把你揚了?行,我來機場接你,你爸應該不至於把我一起突突了吧?」

  裴渡從來不曾把外人帶回家,但是這個安少一回國就能得到機場接送的禮遇。裴渡對自己很好,但總是非常緊繃和小心,但對安少就非常自然隨意。

  所以,會是他嗎?

  那個出身豪門,有些任性,會傷害自己,做得一手好菜,喜歡看電影,又嗜酒如命的白月光。那個裴渡求而不得,在夢中低聲下氣地挽留,寧可找替身也不敢動的真愛。

  那一天晚上,裴渡便準備出門。出門前他這樣說:「我朋友遇到了點麻煩,會在我們家借宿一晚。你先呆在二樓,明天早上他就走了。」

  所以,甚至都不打算讓我和他見面嗎?是怕我見到他,還是怕他見到我?

  聞秋的手指快把門框摳爛掉,拐彎抹角地說:「我還沒怎麼見過你的朋友呢……」

  「哦,他呀,」裴渡挑了挑眉,心想安雲起這攪屎棍怎麼也拿不出手,「沒什麼好見的,可煩人了,一會兒你聽到嚷嚷聲也別從房間裡出來。」

  聞秋說了聲:「好。」

  然後他神色如常地夾著自己的書和筆,準備回房間。

  剛走兩步,裴渡忽然叫住了他:「秋秋。」

  「嗯?」聞秋很好地掩飾了傷心之色,態度自然地回過頭。

  「……」裴渡凝視著他的眼睛,「你不開心嗎?」

  聞秋這本大部頭著作,連夢境帶現實,他整整研讀了6+0.5年,就算是讀博都要延畢了,這才能從那細微的語調變化中,捕捉到一絲可疑的痕跡。

  過去無數次教訓,讓他立刻提高警惕,上前兩步抓住他的手,關切地問道:「到底怎麼了?」

  「我沒事呀。」聞秋雲淡風輕地說。

  「是不想我把不認識的人帶回家嗎?」裴渡做了個猜測,畢竟孕期的OMEGA很敏感,如果有其他ALPHA貿然闖入,的確會引起不必要的緊張。

  可他也沒告訴過聞秋安雲起是ALPHA啊?

  等等,如果聞秋誤以為自己要帶回家的朋友是BETA或者OMEGA,那麼會不會……他吃醋了?!

  這幾個月來,他無怨無悔地單方面付出,並沒有期待過什麼回應。而聞秋對他也總是淡淡的,好像半隻腳踩在窗台上,隨時準備從他這裡逃離。

  所以考慮到他有可能吃醋的情況,裴渡心裡還有些小開心。

  「你把朋友帶回家,關我什麼事?」聞秋表現出了些許不耐煩,似乎是在嫌他自作多情,「我回房間了,你不是要去機場接人嗎?快去吧。」

  「沒事,我不去了。」裴渡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了安雲起的電話。

  「喂,老裴,你在路上了嗎?我這裡飛機已經落地了。」那頭傳來安雲起大大咧咧的聲音。

  「今天有事來不了了,給你轉500塊,你自己去住機場酒店吧。」

  「啊?什麼?!」安雲起從座椅上跳起來,破口大罵,「臥槽裴渡你他媽——!」

  裴渡利索地掛了電話,對聞秋說:「好了,他說他不來了。」

  聞秋有些吃驚,「啊……這樣,可以嗎?」他、他不是你從小一起長大的過命的朋友嗎?不是那什麼白月光嗎?

  「他是ALPHA,自己在外面死不了。」裴渡抱緊他不放,臉頰蹭了蹭他的頭髮,「而且他哪裡有你重要。」

  明明之前還能忍住的,可不知為什麼聽了這句話,聞秋心裡的委屈都涌了出來,「可那些酒不是給他準備的嗎?」

  「和他沒關係,酒莊每年這個時候都會送酒來的。」

  「那麼那個陪你看電影,給你做牛排的人又是誰?」聞秋終於沒忍住,將心裡的荊棘全部從喉嚨里血淋淋地抽出來,「那個你在夢裡說著『不要走』的人又是誰?!」

  他的一聲聲質問,就像一記記重錘砸在心上,裴渡完全愣住了,他從沒意識到聞秋竟然一直在想這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說過那樣的夢話——任誰聽到都會產生誤解的!

  更何況聞秋這樣善於忍耐和偽裝,也不知道他為了這些事,獨自傷心了多久。

  見他眼神閃爍,聞秋越發覺得自己逮住了他的七寸。那些刺都吐出來了,於是只剩一顆血肉模糊的心,也要捧給他看,「你可以看不起我,也可以隨意打罵我,但是不要把我當替身……我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你,求你了,不要把我變得那麼可憐……」

  「秋秋,你先冷靜,聽我說,」裴渡手足無措地擦了擦他臉上的淚痕,又釋放出些許安撫的信息素,「其實最開始是我做了一場夢……實在太離奇了,我一直都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解釋……」

  他儘量濃縮語言,從那一個漫長夢境講起,講到夢中的他們曾度過了怎樣的時光,自己又是如何一步步失去他的。所以醒來後他發誓絕不重蹈覆轍,這一生都要把聞秋牢牢抓住。

  聞秋一開始只覺得無法接受,甚至懷疑裴渡得了什麼癔症。但是男人所描述的細節都太逼真了,而他所掌握的很多秘密的確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將之前相處的種種在腦海里過了一遍,所有的證據都能對上。

  聞秋將信將疑:「所以說,你說『不要走』的對象,一直都是夢裡的我……」

  那這兩個月的糾結算什麼?自己吃自己的醋嗎?開什麼玩笑!

  「不對!」聞秋想來想去都覺得不對勁,一拍桌子,「你就這麼確信我和夢裡是一個人?你就沒有懷疑過自己喜歡錯了對象?我和他明明就不一樣!」

  他情緒激動,但是邏輯清晰,一條條地列數著:「你說他喜歡喝酒,但是我一直覺得酒難喝死了;你說他有抑鬱症,但是我明明很健康;你還說他會賣身給你,會從江大輟學,但是我怎麼可能做得出那種事……」

  說著說著,聞秋忽然驚覺了什麼,渾身泛起一層雞皮疙瘩——他忽然意識到,裴渡所描述的的確不是現在的自己,而是那個遭遇了諸多不幸、一步步滑向深淵的、未來的自己。

  裴渡無言地望著他,沉重地點了點頭,黑眸閃著濕潤的光。這一刻,聞秋終於理解了他所有不可言說的痛苦。

  聞秋便也垂下了手,失魂落魄地站著,與他相對無言。

  半晌,他才緩緩道:「可是你知道嗎,你改變了過去,也就改變了未來,我可能永遠不會變成你夢中愛著的那個人了。」

  裴渡搖了搖頭:「這場夢不是讓我緬懷過去,而是讓我改變未來。」

  「或許最開始的確是因為那場夢,但我很確信自己喜歡的是你,此時此刻的你。」裴渡將他擁入懷中,克制地親吻他的側臉,「我愛你,秋秋。」

  「我也……」聞秋哽咽了一下,想要回應他,可是又有什麼堵住了喉嚨,「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係,我等你,等多久都沒關係。」裴渡收緊了懷抱,「我們會有很長很好的未來,你可以用一生去想明白。」

  /

  終於到了臨產的日子,聞秋也提前住進了VIP病房。

  而一個之前他一直迴避的問題,也不得不擺上了明面——孩子叫什麼?

  他們已經補辦了結婚證,但還沒有舉行過婚禮,也沒見過雙方家長。當然,聞秋這邊已經下決心不再和家人來往,而裴渡那邊,只是說他們的想法不重要。

  聞秋終日無所事事地躺著病床上瞎琢磨,終於決定進行第二次試探。某個早上,他對在自己身邊切水果的裴渡說:「親愛的我問你個問題哦,嗯……別往心裡去,就是問問你的想法……孩子以後能不能跟我姓?」

  裴渡握刀的手頓了頓,抬頭看向自己,出乎他意料地很平靜地說了兩個字:「好啊。」

  這兩個字輕飄飄的字落到聞秋心裡,卻引發了一場地震。就這樣輕易嗎?那可是整個裴家的繼承人啊,真的可以就這樣把姓氏讓出去嗎?他家裡人會同意嗎?

  聞秋的眼珠子在那裡轉著,就聽到裴渡說:「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哦……什麼條件?」

  「孩子的名字我來取。」裴渡說。

  他來取的話,那會不會……

  聞秋刻意忍住沒有問,在裴渡的夢中,他們的孩子叫什麼名字。他總是有意識地想和裴渡夢裡的那個自己作區分。

  他收斂了思緒,露出一個微笑:「可以啊,你打算給他取什麼名字?」

  裴渡輕輕撫摸他的肚子,故意賣關子道:「等孩子出生了再告訴你。」

  聞秋不知道夢裡的自己是怎麼樣的,反正他這邊在整個醫院專家組的照顧,以及裴渡日夜不眠的陪伴下,孩子平平安安地降世了人世。

  紅通通皺巴巴的孩子也很可愛,聞秋不知所措地抱著這個小傢伙,心中盈滿了滾燙的愛意,又忍不住捏捏他軟乎乎的小臉,「寶寶,你在肚子裡那麼沉,怎麼生下來那么小啊……」

  第二天孩子就睜了眼,他有一雙美麗的深綠色眼睛,有如價值連城的翡翠。他哭起來嗓門尤其洪亮,能哇哇哭個半天都不帶歇的。聞秋抱著孩子,頭疼地對裴渡說:「你看他哭得那麼響又不帶停,要不小名就叫小知了吧。」

  那一個,同樣在為成為父親而激動不已的裴渡,忽然望見了破碎的夢裡投出的一線微光,聽到了命運的巨大齒輪咬合時,發出的咔噠輕響。

  「快說吧,」聞秋把亂動的可愛寶寶舉到他面前,「你到底想好名字沒?」

  「想好了,」裴渡的眼睛裡凝著淚光,卻又微笑起來,「既然小名叫小知了,那大名就叫『知堯』吧。」

  他親了親孩子的額頭,「我們的孩子就叫聞知堯。」

  (本章完)

  作者說:咔咔咔這個熟悉的狗血風味如何?

  本番外的裴渡:五年追妻,三年模擬,有空讀個博士後。

  本番外的聞秋:他今天左腳先進門,是不是不愛我了?

  本番外的安雲起(仍在機場):好好好,你們談戀愛,那我去死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