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播廳門外,穿著清一色旗袍的迎賓小姐和穿著燕尾服的侍應生在風中瑟瑟發抖。
阿花嘖嘖:「看來電信學院是把門面都拉出來受凍了啊,真是不容易。」
阿魯小聲的湊到阿花耳邊說道:「我聽說今年電信是花了大精力搞這個迎新晚會的。」
「我當然知道。」阿花語氣平淡,「好幾個月前就開始準備了,又是租道具又是租人的,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要做給今年新上任的書記看的。」
阿魯裹緊了身上的呢子衣,看了一眼穿的無比清涼的阿花,有些擔心的問:「你不冷嗎?現在晚上刮妖風我看好多人都穿棉襖了。」
阿花挺了挺胸:「切,我才不要把自己裹成一個粽子呢,再說這才幾月份啊,就穿棉襖,那等到下雪了怎麼辦?」
兩個人拿著票進入了演播廳,阿花抓住了一個話題就在一直說,聽得阿魯耳朵都快要起繭子了,有些同情和阿花關係最好的清苑,平時肯定沒少聽她的嘮叨。
阿花一直喋喋不休:「我跟你說,下次開人民代表大會的時候就應該提出一個方案,在南方城市也要統一安裝地暖系統,這南方冬天其實也不比北方好過啊,我長這麼大,那就沒體會過地暖是什麼樣,每年冬天不塗蛇油膏就會生凍瘡,你們北方人只是室外冷吧,一回家還不是短袖穿著,我們那是室內室外都凍成狗啊。」
聽著阿花的抱怨,阿魯也不禁笑了起來,起先她剛進大學的時候,第一個冬天確實有些受不了,出門也照樣要貼暖寶寶,在室內也需要暖水袋,這是她在清河市過的第二個冬天了,對於南方的冬天竟然也開始慢慢習慣了。
「我本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奈何在南方凍成了狗。」阿花感嘆道,還不忘戳戳阿魯,「對吧。」
阿魯點點頭:「恩。」
說說笑笑著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阿花從兜里掏出了一包零食,拆開包裝後就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阿魯很少吃零食,所以坐在她旁邊安靜的玩手機。
阿花有的時候真的覺得自己和阿魯是不是對換了身體,她一個南方長大的女子如此溫婉明媚可是在阿魯這麼北方女孩面前,自己倒是更像在那邊長大的,重慶出水靈美女,她樣子確實是夠水靈的,可是一開口就沒人覺得她是南方女孩了。
哎,有些憂傷。
不一會兒,觀眾席上的燈光暗了下來,電信學院今年的迎新晚會,算是正式開始了。
正當阿花欣賞著幾個主持人的美貌時,突然腹間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她表情僵了僵,覺得有些不妙。
「阿魯。」阿花小聲的叫了一聲阿魯,「我好像,那個了。」
阿魯很快心領神會:「那你帶那個了嗎?」
阿花搖搖頭:「沒,怎麼辦?」
「你先去廁所看看,真的是的話發個消息給我,我幫你送過去。」
阿魯心細,人也善良,除了性格太過安靜之外,其實男友力滿滿,阿花感動的看著阿魯,頓時兩眼淚汪汪,這才是中國好室友啊,要換成水清苑那傢伙肯定這時候都笑的花枝亂顫了,這麼想著,阿花突然給了阿魯一個大大的擁抱。
她在阿魯耳邊深情的說道:「阿魯,我愛你。」
阿魯:「……」
看著阿花扶著腰小心的去往廁所,阿魯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還好她們坐的是靠邊的座位,直到阿花拐進了過道她看不見了,才繼續低頭玩手機。
其實她對於這個晚會並沒有興趣,純屬是不想讓寢室的人覺得她因為失戀都對生活失去了信心了,才跟著過來的。
沒過多久,有個聲音在她的上方突兀的響起,她對這個聲音很有印象:「哎,好巧啊。」
阿魯抬頭,是那個屢次撞到她失戀難過發泄情緒的時候的那個男生。
他穿著黑色西裝,看上去應該是有節目表演,阿魯沖他笑笑:「你好啊。」
何永旭嘿嘿一笑:「這麼生分做什麼,見兩面就是朋友,你也是來我們電信的迎新晚會的?」
原來他是電信的啊。阿魯點點頭,問他:「你是有節目嗎?」
何永旭理了理身上其實並不亂的西裝,有些靦腆的笑了:「是啊,剛剛溜出來想找人,沒想到看到你了,你旁邊有人嗎?」
阿魯點點頭:「我室友,不過她去上廁所了。」
「那我先坐著可以嗎?等你室友來了我再起來。」何永旭一個接近一米八的大老爺們站在過道這裡,還穿著西裝,雖然燈光很暗,但還是非常打眼。
阿魯想著等下可能都要幫阿花去買東西,自己坐不坐這個位置都不一定,所以乾脆的點了點頭。
何永旭在她旁邊坐了下來,覺得既然和這個女生都見過這麼多回了,也算是一種緣分,所以就和她閒聊了起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阿魯不知道怎麼的就想到了那天和他遇到的情景,有些調侃著說:「我叫雷鋒。」
何永旭一瞬間臉上就尷尬了,不過他臉皮厚,隨後就嘿嘿一笑化解了自己的尷尬:「我這人有點喜歡裝逼,不好意思哈。」
「沒事,挺逗的。」阿魯笑笑,「我叫魯欣汝,你呢?」
何永旭也自報家門:「何永旭,咱就算是朋友了。」
「恩。」
這時候如果不及時接話題肯定會很尷尬,於是何永旭很快的反應了過來又問了她一個新的問題:「對了,你是南方人還是北方人?」
「你聽我口音聽不出來嗎?」
「這隻要不是很明顯的南北方腔哪裡聽得出?」何永旭眨眨眼睛,「南方人跟北方人混久了也會說北方腔,北方人跟南方人混久了也會說南方腔,你普通話很標準,我有點聽不出來。」
「我是山東的。」
何永旭雙手合十,頓時表情就開朗了許多,一口流利的東北腔就出來了:「艾瑪老鄉啊。」
阿魯淡淡一笑:「你也是山東的?」
「可不是嘛。」何永旭對於阿魯是北方人有些驚訝,「你這麼文文靜靜的,沒想到是山東人啊。」
這話多多少少帶著點歧義,阿魯笑問:「怎麼?山東妹子就一定要是很粗獷的嗎?」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啊,我們山東的妹子絕對不比任何地方的差。」何永旭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你看上去和南方妹子一樣。」
「南方妹子什麼樣子?」
何永旭突然眼前就浮現了那個小學妹的樣子,不經意的咧開了嘴角說道:「就是小小的,特別水靈的那種,還會說那種很好玩的普通話。」
阿魯啊了一聲:「塑料普通話啊。」
「對啊,我覺得特別好玩兒,但是我自己一直沒學會。」何永旭頓時滔滔不絕,「我有個室友是湖南人,那塑料普通話說的叫一個標準啊,哈哈哈哈哈一開口都能把我們笑死,還有個玩的好的是四川人,我以前對四川印象就是辣椒,後來認識他以後又多了一個,普通話。」
阿魯的寢室只有她一個人是北方人,其餘三個都是南方人,阿元是上海人,普通話說的算是最標準的,清苑和阿花都是內陸的,雖然普通話考試都是二甲,但是偶爾也會說出帶有南方特色的普通話,阿魯有的時候也覺得挺好玩的。
何永旭一打開話匣子就停不下來,阿魯覺得自己碰到了和阿花一樣的人。
此時她的手機亮了起來,是阿花發來的微信消息,上面就兩個字:救我。
阿魯一個沒憋住就噗嗤笑了出來,何永旭傻乎乎的問她怎麼了。
「我室友有點事叫我,先離開一會啊。」阿魯拉開了話題,「你坐在這裡就當幫我們看座位吧。」
何永旭一個豪邁的揮手:「沒問題。」
阿魯拿著手機快步的走出了演播廳,何永旭看著她的背影,還是覺得這麼一個文靜的女孩子居然是東北老鄉有點不可思議。
畢竟他從小到大認識的女孩子那都是妥妥的女漢子啊。
好像他那個小學妹也是個女漢子屬性,何永旭笑了笑,沒關係,他喜歡就好了。
「水清苑,你可遲到了五分鐘了。」
練功室內,魏姿冉一副女王般的姿態看著水清苑。
水清苑覺得自己此時就如同一隻螞蟻一樣,只要魏姿冉一個不高興就能把自己踩死,她低著頭朝魏姿冉走過去,嘴巴始終閉得緊緊的。
魏姿冉知道她不樂意,不過她很擅長讓她更加不樂意:「你不要以為我是想和你搭檔,我不過是為了讓我們院今年博得的關注度更高罷了。」
你以為我樂意嗎,水清苑癟癟嘴。
「我聽說你的古典舞經常被當成反面教材啊。」魏姿冉輕輕一笑。
女王大人笑了,那笑容就如同天上的雪蓮經過了幾千年的孕育終於在那一瞬間綻放一般,看得人心神目眩,不過水清苑只炫了一下下,很快就被心中的悲涼給沖淡了驚艷的情緒。
「我放音樂,你先跳一遍給我看看吧,隨便你跳什麼,自由發揮也可以。」
水清苑頓時覺得渾身難受。
她想她有點理解師兄們為什麼不願意在她面前跳舞了。
好尷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