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問清楚了嗎?肖瑄真的沒有女朋友?」

  阿花嘴裡還嚼著泡麵,實在是受不了水清苑的騷擾了,轉過身來再一次回答她:「沒有沒有沒有,到底要我說幾遍啊。閱讀��

  水清苑賠笑:「對不起啊,我只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罷了。」

  「我問的很清楚,絕對沒有。」阿花咽下了泡麵,打了個嗝,「而且他是湊在我耳邊說的,說明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沒有。」

  「為什麼?」水清苑眨巴眨巴眼睛。

  阿元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作為智慧擔當她必須要拯救一下水清苑的智商了:「你傻啊,現在全校都以為你們倆是一對,他要是當眾說自己沒有女朋友,你不被人在背後說死?」

  「哦。」水清苑點點頭,阿元說的很有道理,不過轉眼間她就立馬覺得哪裡不對勁了,「他湊在你耳邊說話了?你們倆隔得這麼近嗎?」

  阿花一口沒咽下去差點被噎死,咳了幾聲喝了口水大聲為自己辯解:「大姐你這醋生的太沒有道理了吧?我哎,跟你朝夕相對的我哎,怎麼可能挖你牆角。」

  水清苑立馬不好意思的笑笑,過去諂媚的給阿花捏肩捶腿:「對不起啊阿花,我這也是一時腦子短路。」

  阿花冷笑:「我看你是時時刻刻在腦子短路。」

  「而且,肖師兄還不是我牆角呢。」水清苑突然略帶惆悵的說,

  阿花搖搖頭:「沒救了,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是弱智,這還沒開始戀愛呢,就已經是智障了,我估計要真在一起了要給送醫院治治。」

  「說什麼呢!我機智著呢!」

  阿花沒忍住笑了出來:「哎喲喂就你這智商還機智呢?要不是我幫你去問了你估計還在那裡傷神吧?」她打開了水清苑的狗爪子,「去去去,這力道還不如我呢,捏了跟沒捏一樣。」

  水清苑挽起了袖子作勢要大幹一場:「那我再用勁一點!」

  「可以了你,還是多關心關心你的肖師兄吧。」阿花突然發出了一聲怪笑,興沖沖的放下手中的碗,「我給你模擬一下你未來幾天的狀況啊。」

  水清苑還沒反應過來,阿花就雙手抱胸,眉頭緊蹙,一副黛玉葬花的悽苦樣:「肖師兄怎麼了啦?肖師兄冷了嗎?肖師兄餓了嗎?肖師兄想我了嗎~~」可怕的是尾音還輕輕上揚,有一種別樣的猥瑣感。

  水清苑忍不住紅了臉:「花韻晨!」

  「哎呀人家好想肖師兄了啦~~」

  「啊我要打死你!」

  這邊在吵吵鬧鬧,阿元也忍不住加入了調戲水清苑的行列當中,一時間1111寢室好不熱鬧,仿佛整棟樓都被這間小小的寢室的歡樂所傳染。

  突兀的手機鈴聲此刻響了起來,本來還在開玩笑的阿魯這時拿起了手機,嘴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淡了下去,隨後她拿起手機去了陽台,1111寢室被這突然的沉默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其他三個人都知道,這個電話是誰打過來的。

  當阿魯從陽台上回來的時候,看著寢室里的其他三個人,頓了頓開口道:「我出去一下。」

  1111寢室內,阿元是最理性的一個,水清苑和阿花一直是傻不拉幾的,阿魯略顯文靜,可是該瘋的時候會瘋,該冷靜的時候會冷靜。只有那個人,可以讓她瞬間低到塵埃里。

  在阿魯開門的那一刻,阿元終於忍不住開口叫住了她:「阿魯。」

  「恩?」

  「你要知道,你不是離開了誰就不能活的。」

  這話並沒有指名道姓,可是她們四個人都聽懂了,阿魯也點點頭:「我知道。」接著還是打開門出去了。

  感情這種事除了當事人,誰說都是多餘的,此前1111寢室一直都對阿魯的事情保持緘口,因為她們知道阿魯是不會改變主意的,可是一年多了,阿魯還是這樣,不交新的男朋友,反而一直對那個舊的念念不忘,無法拒絕。

  阿魯是學生會的幹部,平時做事也利落,比起阿元這種學霸級的,喜歡阿魯的男生其實還多一點,可是阿魯都是一概拒絕,連機會也不給。

  本來剛剛還是一片歡樂氣氛的1111寢室,瞬間就沉默下來了。

  水清苑抿了抿嘴,小聲的開口:「阿魯的那個前男友,現在有女朋友嗎?」

  阿元搖搖頭:「不清楚現在有沒有,只知道他換過好幾個了,阿魯以前還願意說一點,現在是壓根不想開口了。」

  提起喜歡的那個人,應該是幸福的,但是阿魯卻不是。

  阿魯跑到了校門口,晚上的天氣有點兒冷,她穿了一件很厚的外套,可還是冷的瑟瑟發抖。

  等了五分鐘之後,終於有個熟悉的影子出現了。

  男生穿著黑色衛衣,戴著球帽朝阿魯越走越近,阿魯笑著看他慢慢走過來,略帶輕鬆的說道:「來了啊。」

  「啊。」男生看了一眼阿魯,有些擔憂的問道,「你穿這麼點不冷嗎?」

  阿魯搖搖頭:「我已經穿的不少了。」

  似乎是沒有什麼話題可聊,男生指了指清大對面的小吃街:「走吧,我請你吃東西。」

  阿魯有些不可思議:「行啊李文澤,平時都是我為了安慰失戀的你請你擼串,今天你怎麼這麼好心了?」

  李文澤笑笑:「吃不吃?」

  「吃!」

  兩個人走到小吃街,挑了一家經常吃的夜宵攤,點了一些燒烤和酒,接著坐在座位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對了,我跟你說過的,我們寢室的那個校花,她喜歡的那個男生沒有女朋友。」阿魯笑著扯白,「她終於放下心了,我覺得很快就能請客吃飯了。」

  「是嗎?」李文澤喝了一口熱茶,「不過你們寢室那個既然是校花,就算那個男生有女朋友,也未必不會喜歡上她,你知道男生都是看臉的。」

  阿魯搖搖頭:「重點不是那個男生,是我室友,我室友一向是有女朋友的男生從來不會越界的,這一點其實我很佩服她。」

  李文澤沒有再接話,阿魯自顧自的說了起來:「跟我太不一樣了,你都換過那麼多女朋友了,我卻還是做不到這一點,對了,今天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對方有些緊張的搓了搓手,老闆這時候已經端了一盤燒烤來,阿魯聞著香噴噴的燒烤,饒有口味的拿起了一串雞翅吃了起來。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李文澤明白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只能開口:「欣汝,我交了新的女朋友了。」

  阿魯還在吃雞翅,有些口齒不清的說道:「昂,我知道了,恭喜啊。」

  「以後,我們不要再聯繫了吧。」

  阿魯的嘴突然頓住了,手上還拿著雞翅,樣子看上去有些滑稽,她眨眨眼,冷靜的問道:「是你女朋友要求的嗎?」

  李文澤搖搖頭:「不是,是我自己這麼決定的。」

  「為什麼?」

  「我覺得,我不能再這樣對你了。」李文澤一字一句的說道,「欣汝,你應該知道,從我們分手以後,我就一直只把你當成好朋友看待。」

  「我知道,既然你只把我當成好朋友,那你這次交了新女朋友,和我繼續當你的好朋友有什麼關係嗎?」

  此時燒茄子被端了上來,上面還滋滋的在冒油,而兩個人都沒有什麼心情繼續吃了,李文澤低著頭,即使說出來的話會讓阿魯很是絕望,可他還是要說:「我明白,可是我覺得你的存在,對於我的女朋友來說,並不公平。」

  阿魯微微一笑,語氣平靜:「終於覺得不公平了嗎?看來你的新女朋友牢牢抓住了你的心啊。」

  眼前的這個文靜的女生是自己的初戀,當時兩個人談戀愛的時候,幻想過未來的一切,李文澤曾經把她放在心上疼,將她視為自己的一生摯愛,分手初期,他確實忘不了她,可是在上了大學之後,遇到了新的女朋友,他漸漸發現,原來愛並不是唯一的。

  他這輩子,其實並不是只能愛魯欣汝一個人的,他當時所認為的一生只愛一個人,只不過還沒有遇見下一個人罷了。

  可是沒有人比欣汝更加了解自己了,她能傾聽自己的牢騷,她能默默地陪著自己,她能在他傷心後馬上出現在他面前安慰他,即使已經對她沒有了多餘的感情,可是李文澤還是享受著她作為一個朋友給自己的關愛。

  直到遇到了現在的女朋友,李文澤覺得愧疚,他不能在女朋友之外還有一個關係如此親密的紅顏知己,這對兩個人都不公平。

  所以他過來,打算切斷他和欣汝之間的一切聯繫。

  「對不起。」李文澤只能這麼說。

  阿魯輕輕一笑:「李文澤,你知道為什麼你換了一個又一個女朋友,我還是這麼心甘情願當你的備胎嗎?」

  對方沒有說話,她頓了頓繼續說:「是因為我知道,你要是真的喜歡你的那些女朋友,你不會一遇到煩心事就過來找我的,她們不是你最放心的,不是你想依靠的,所以你來找我,跟我抱怨你的不開心,我以為,只要我這樣等下去,總有一天你會跟我複合的。」

  「每次我答應你聽你說的時候,我都覺得我跟個傻子一樣,當備胎當的這麼心甘情願,可是只要一想到還能跟你重新開始,我就覺得無比開心,李文澤,我是不是很蠢?」

  「欣汝,對不起。」

  她多年青春陪他荒唐,不是為了他的這句對不起的。

  眼淚打在了她還沒有吃完的那隻雞翅上,阿魯此刻很想灑脫的笑,可是她不會,她只能為了緩解心口的撕扯不斷地說:「可是你跟我說,讓我們不要聯繫了,我這個米其林,還是被拋棄了。」

  「李文澤,你既然對我徹底沒感覺了,為什麼還要給我希望?」阿魯看著低著頭的他,一字一句的逼問,口氣帶著絕望和痛苦,「你為什麼要在喝醉了以後親我,跟我上床,為什麼什麼事都來找我商量?你真以為我那麼無所求啊?你真以為我是再世瑪利亞啊?我又不是聖女。」

  「對不起。」

  阿魯閉眼將淚水生生的又給擠了回去,低吼道:「我要你的對不起幹嘛!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從我這裡拿走東西又不還!」

  周圍其他吃燒烤的人此時也注意到了這裡,紛紛對這裡投來了目光,李文澤有些羞愧的不知道怎麼面對這些探究的目光,只能選擇逃離:「我先走了,這頓我請,你吃完也趕緊會宿舍吧,再見。」

  阿魯此時清楚的知道,他的這聲再見,是再也不見。

  用盡最後的勇氣扯住了他的袖子,低聲說道:「我聽你說了那麼多次,你今天就好好聽我說一次不行嗎?」

  李文澤掙開了她的手:「對不起。」

  他只能給她這三個字。

  看著他走出了棚子,阿魯終於忍不住大哭了起來,她使勁將頭埋在胳膊間,下顎不斷抽搐著,很快她那件厚厚的外套就被眼淚打濕了,劉海也被蹭得亂七八糟的。

  她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的,可是她以為自己是個例外,她以為會有轉機的。

  其實沒有,是她自作多情。

  她這個備胎,當的太不求回報的,以至於被拋棄的時候,那個混蛋走的那麼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