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金主爸爸烏鴉哥

  「行!」

  春杏高興的點了點頭。

  她把身上的羅裙脫下來,換上粗布衣。兩個人研究著外衫能剪多少個雲錦紗手帕,繡什麼花樣才能多賣一些錢。

  「你把你經常繡的花樣拿出來我看看,我幫你出出主意。」

  余歲歡也會那麼一點繡花,小時候看奶奶經常繡,十幾歲那年來了興趣,纏著奶奶學了一段時間,後來也就失了興趣。

  各種針法她也只限於會,繡出來卻一般。

  春杏聞言,轉身從柜子里拿出一個木盒子。

  「這些都是了,平時繡些小東西就用不上花樣子,歡歡你看這張,這張是我花二十文錢買回來的,這種最得鎮上那些富家千金,太太喜歡,能賣上好價錢。」

  春杏獻寶似的小心翼翼從盒子裡拿出一張紙,遞給余歲歡。

  她還以為是什麼絕世精美花紋,不過是幾句詩詞,沒啥特別的,真要說出個優點,那就是字寫的倒是不賴。

  「這不過是幾句寫景的詩詞,也沒什麼特別的啊?」

  「歡歡,你還認字呢?!」

  「認得一些。」

  她不敢說太滿,畢竟這個不知名的年代用的也是繁體字,她小時候跟隨爺爺寫過幾年毛筆字,現在很久沒寫過了。

  春杏看余歲歡的眼神都帶著熱切的光芒,整個大柳樹村認識字的沒幾個,還都是男人,從未聽說過女人識字。

  「聽說那些鎮上,縣裡的富貴人家小姐,太太都喜歡什麼風啊,雪啊,花啊,景啊的詩詞,那種秀了字的手帕最是好賣,可惜我大字不識幾個,只會描了樣子繡。如果要能有新的詩詞,肯定能賣上價錢。」

  都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春杏打小就覺得讀書會認字的那些人高人一等。

  「這還不簡單,我給你寫幾個,你只管描著繡,你家有沒有筆墨紙硯?」

  雖說她個人沒什麼文采,當年那也是熟讀唐詩三百首的人,背幾句詩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有有有,我爺當年當過帳房先生,我給你拿去。」

  春杏跑的飛快,那幾句詩詞還是花二十文買的,歡歡識字,一定要讓她多寫一點。

  余歲歡挑了一張有些髒污的紙,拿起毛筆,好久不寫,要找找感覺。

  寫了十幾個字,感覺差不多這才換了一張乾淨的。

  想了想,提筆又開始寫。

  【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

  【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

  【雲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辰。】

  【春風十里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

  一張紙寫完,余歲歡放下毛筆,滿意的點點頭,還算不錯。又一字一句念給春杏聽,問她行不行。

  春杏在旁邊看的入神,她就算看不懂,聽不懂什麼意思,也覺得很好,連連點頭表示肯定。

  兩個人又商量了手帕上不光要繡上這些字,還可以繡上應景的花邊兒。

  余歲歡看她以前那些繡品覺得繡工很不錯,只是都是單面繡,正面好看,反面線頭那些看起來有些雜亂,不好看。修剪後也不美觀。

  於是便教了春杏一種針法,這樣反面跟正面也一樣好看,就是要多費一些繡線。

  這種針法都是她奶奶以前教她的。

  春杏人都傻了,這種高超的針法一般都是師傅傳給徒弟,或者家族裡女人代代相傳,從不會輕易給外人。

  歡歡對她也太好了,第一次見面就捨得把這種能掙錢的針法告訴她!

  其實雙面都繡上不留下線頭的針法也分很多種,余歲歡說的只是最簡單的一種,就是只用到一種顏色的線繡,反面看起來不雜亂,看不出線頭。

  那種很複雜的,要用很多顏色的繡線,正反面兩幅圖繡的畫面都不一樣的那種高深技藝,她也不會。

  臨走之前,春杏又給她拿了一小碗豬油,幾斤玉米面,幾斤麵粉,還有鹽巴。

  「你自己一個人剛回來家裡肯定沒有吃的,這些先吃著,等過兩天趕集我們一起去賣手帕,得了錢你再置辦些吃的。」

  「謝謝你春杏,等賣了錢,我在還你。」

  余歲歡內心感激,當即下定決心,以後發達了,絕對不會忘了春杏對她的好。

  「一點東西不值幾個錢,你連雙面繡都肯教我,快回去吧,一會兒天都黑了。」

  村子裡家家戶戶都是趁著天沒黑之前做活兒,煮飯吃飯,黑了就睡覺,誰家沒事也不會點著油燈,太浪費。

  余歲歡拿著東西回到她那個茅草房子,找了塊破布當抹布,花了半個時辰把裡面都打掃乾淨。

  趁著天沒黑,用玉米面摻著白面烙了兩張餅,又炒了一個野菜,燒了一鍋開水。

  剛開始這種燒火的灶台她用著不是很順手,用了一會兒也就習慣了。

  小時候在鄉下,奶奶做飯蒸饅頭都是她燒火。

  餅子因為用了豬油,比之春杏家的好吃了不少,配著野菜還算湊合。

  「你這忘恩負義的女人,我帶你去找吃的,遇到危險你跑的比兔子都快!」

  烏鴉哥撲棱著翅膀從樹枝上一躍而下,落在余歲歡面前,一臉怒色。

  她狠狠咬了一口餅,同樣面色不善。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關鍵時刻你隨地拉屎,我能被那個神經病發現!」

  「鳥吃五穀雜糧,拉屎那不是很正常!」

  余歲歡正想跟它掰扯清楚誰對誰錯,餘光瞥見烏鴉哥爪子上掛著一個金光閃閃的東西。

  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個造型精巧的金墜子。

  沒想到,這鳥比她還富有,她剛填飽肚子,人家都戴上金首飾了。

  「說得對,烏鴉哥,這事賴我,是我辦事不地道了,您消消氣,吃了沒,來嘗嘗我這剛烙好的餅子。」

  余歲歡滿臉堆笑,把餅子掰碎放在掌心遞到烏鴉哥面前。

  「你會不會做飯,這餅子能吃嗎?」

  烏鴉哥抬起爪子,眼神中滿是嫌棄扒拉了兩下餅子,金墜子就這麼明晃晃的出現在余歲歡的掌心之中。

  「當然能吃,香的勒!烏鴉哥哥,您這貴爪上戴的是什麼?看著挺不錯,就是…………」

  她故意說話說一半。

  烏鴉哥叼了一塊餅丟進口中,味道吃著還不錯。

  「湊合能吃,不如肉香。你說這個啊!這是我在河邊看到的,我們烏鴉一族天生喜歡亮晶晶的東西,看著不錯就拿回來了,就是什麼,別說話說一半!」

  說著烏鴉哥還抬起爪子,欣賞了一下那個金光閃閃的墜子。

  余歲歡心裡羨慕,她人一族也是非常喜歡亮晶晶,金閃閃的東西,可惜她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