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曾見過,說是他家老夫人和我們家老爺子是遠房表親,老夫人特意囑咐他過來看我們,不過咱們家老爺子都去世多少年了,也不好問。」
「我看那幾人穿著非富即貴,還帶著家丁僕從。定是富貴人家。能來看咱們,說明那也是重情義的。」
羅鎮點了點頭。
「夫人說的及時,不問就是,既然來了,那就好酒好菜的招待著。咱們家親戚本來就少。」
「你快去招呼吧,我準備酒菜去。」
羅金氏走到客棧大廳內,立馬吩咐賀嬸子去買些酒菜,割些肉過來,一會兒好招待客人。
賀嬸子一開始還以為是來盤客棧的,沒想到還真是親戚。
「夫人,你們家這親戚是做什麼的?看起來穿著打扮挺富貴,從商的嗎?」
她不動聲色的打聽,萬一是親戚過來幫忙看顧鋪子生意的,那他們的計劃不就落空了?!
「我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是老爺那邊的親戚,我未曾見過。看樣子幾人應該都是讀書人,倒不像是從商的。」
「看起來確實一個個都氣質不俗,那我現在就打酒去,夫人。」
賀婆子笑著跨出門,心裡這下才放心,既不是來幫著盤活鋪子的,那就是偶然過來拜訪,不是衝著這客棧來的。
就算如此,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變數,她還是要趕緊把這事告訴尤官人,可不能讓這些人壞了他們的大事。
余歲歡借著上茅房讓烏鴉哥去偷偷跟著那賀婆子,這婆子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正常。
她剛轉身準備回前廳,就見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小姑娘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兩個人正好撞在一起。
「哎呦!」
小姑娘跑的太快,差點摔倒。
「沒事吧?」
余歲歡眼疾手快拉住小姑娘的胳膊。
她抬起頭看到這張陌生的男人面孔,不由的生出幾分警惕之色,急忙掙脫。
「你是誰,為什麼在我們家後院?」
「佳兒,不得無禮,這是你表叔。」
小姑娘看見自家爹爹出來,趕緊跑過去,怯生生的喊了一句表叔。
「跑得這般慌張,可是有什麼事?」
「弟弟,我弟弟醒過來了。可還是說胡話,額頭燙的很。爹爹,要不我們換個大夫瞧瞧吧!」
這弟弟幾乎是羅佳一手帶大的,生病了,她比誰都著急。
「軒兒又燒起來了?!」
羅鎮一張臉盡顯慌張之色。
「怎麼了表哥,表侄子可是病了。我倒是學了數年醫術,略通一二分藥理,如果信得過,不如讓我給表侄子看看。」
「那再好不過,那就麻煩表弟了。」
羅鎮也沒想到,這突然找上門的表弟居然還會醫術。
東廂房內,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有氣無力的躺在床榻上。
嫩白的皮膚,額頭上冒著虛汗,鼻子中間一道青筋迸現,格外顯眼。
余歲歡走上前,輕輕拉出男孩子的胳膊診過脈,又觀察了眼睛,耳後以及手掌。
「表弟,軒兒到底是何毛病,這幾天一直低熱,反反覆覆的,整個人不吃不喝。有時還會亂喊亂叫,是不是中了邪了?」
羅金氏看著床上兒子的難受模樣,就忍不住紅了眼眶。
「表嫂不必擔憂,孩子是受了驚嚇導致的發熱,我給他開些安神的藥方子,你照著去抓藥回來煎上給他喝下去,到了晚上就會有好轉。」
「至於說什麼撞邪,那都乃是無稽之談。不能輕信,都是人在作怪罷了。」
話雖這樣說,余歲歡還是用了一些安魂定神的特殊手法給羅軒按摩。
經過她的這一番按摩以後,羅軒的精神狀態果然穩定了下來,頭上也不再冒虛汗,居然呼吸沉穩的睡著了。
「表弟,你這醫術真是神了,只不過是來回捏捏按按,孩子的病居然就好了。」
羅鎮喜出望外,他三十來歲了,只有羅軒這麼一個兒子,這要是出點什麼意外,他有何顏面去見羅家的列祖列宗。
羅金氏得了藥方就急匆匆的出去抓藥去了,只希望兒子喝了這藥,能趕緊好起來。
「表哥,我有事情問你,你可要如實回答。表侄子這明顯是受了巨大的驚嚇才會這樣,到底是怎麼回事?」
「唉,表弟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可咱們是親戚,我也就不對你隱瞞什麼了。當年我在外地走商的時候,陰錯陽差之下救了這個嵩山書院院長一命,他為了報恩就把這客棧轉租給了我」
「這地方不用說,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個掙錢的風水寶地,我這客棧在這裡開了好幾年了。不說日益斗金,也賺下了不少的身家。」
「幾個月前我感覺客棧有些舊了,好多來住的客人都反應。門窗,梯子,扶手多多少少都有些毛病,怕出意外,所以我就找了一些工匠人,準備把客棧翻新一下。」
「為此客棧還歇息了十幾天才里里外外的都弄好。可自從翻新過那次以後,就出了怪事。每到夜晚總有東西咚咚咚的敲門。開了門,外面什麼也沒有,有時地上會有死掉的蝙蝠。」
「一開始我也只當是誰弄的惡作劇不曾理會,可接下來還有更怪的事情。這院子裡半夜三更就會傳來咳嗽聲,就好像是老人家發出來的。」
「我這個人也算讀過幾年聖賢書,從不信這些鬼神之說,於是找了好幾個年富力強的漢子,半夜守在院子裡,想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在裝神弄鬼!」
「一到時辰,那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又響了起來,我們壯著膽子,提著燈籠找遍了整個院子,也沒有發現有人,可那咳嗽聲一直有。幾個漢子都被嚇跑了。所以我也就不曾懷疑是有人惡搞。」
「敲門聲,咳嗽聲,那是天天發生,出去找,又什麼都找不到。
軒兒就是晚上出來如廁的時候給蝙蝠嚇到了,然後一直纏綿病榻,這都有半個月了,時好時壞。」
「大夫也請了,可就是不見好。表弟,今天要不是你過來,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了。軒兒可是我的命根子。」
羅鎮一個大老爺們兒,差點哭出來。
「就因為發生了這些怪事,所以表哥你才想著把這客棧給盤出去嗎?」
「表弟你怎麼知道我想要盤客棧出去,我沒有對任何人說啊?」
「表哥你沒這個打算,為什麼人盡皆知?我是在前麵茶樓喝茶時候聽到的,他們都說你急著出手,客棧比平時低一半的價格。」
余歲歡就知道這裡面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