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和娘說,秦家洗三那天,我會去的。」張青竹這句話是婉寧著實沒想到的,婉寧看著張青竹,聲音都變了:「你去,你要去我家?」
「想來這次,舅兄必定會得一個兒子,岳父得了長孫,我自然該去道賀。」張青竹說得一板一拍,讓婉寧不曉得該說什麼,過了好一會兒,婉寧才輕聲道:「多謝你,真得,多謝你。」
「什麼多謝,你是我的妻子,這些,是我做丈夫的該做的。」說著,張青竹也覺得有些古怪,自己做丈夫的該做的,也許,從這一刻起,張青竹才覺得,自己和婉寧是夫妻了,而夫妻,就該同甘共苦。
婉寧不曉得為什麼,突然覺得眼睛有些酸澀,於是婉寧低下頭,不讓張青竹看到自己的眼淚,張青竹曉得婉寧這會兒心中難受,但這樣的難受,到底是因為什麼引起,張青竹也不曉得,更不敢問。
燭火爆了一下,婉寧想起新婚當晚,也是聽著這燭火爆了一下,那時候婉寧想的是,都說燭火爆,是主喜事,可是自己的未來,看起來卻沒有那麼多的喜悅。這會兒聽著燭火又爆了,婉寧不由抬頭笑了笑:「聽說,這燭火爆了,是主喜事呢。」
說完,婉寧的臉頓時紅了,似乎是在暗示著什麼,張青竹看到婉寧那瞬間緋紅的臉,很想問問婉寧為什麼臉紅,但張青竹還是什麼都沒問,只是點了點頭:「我也聽說了。」
說完,夫妻之間似乎就沒有別的話可以說了,張青竹想站起身,婉寧急忙上前攙扶,張青竹看著婉寧,又看了看天色,遲疑一下才道:「夜了,該歇著了。」
婉寧急忙讓杏兒她們進來鋪床疊被,杏兒她們鋪好床,婉寧也歇下了妝容,看著已經躺在那的張青竹,婉寧不由又想到了嬤嬤們說過的那些話,這,是不是要做,洞房那夜沒有做的事兒了?
婉寧不由緊張起來,張青竹躺在床上閉著眼,遲遲沒有等到婉寧,張青竹不由睜開眼,看到婉寧一臉緊張地站在床邊,張青竹猛地想起了什麼,於是張青竹輕聲道:「睡吧,很晚了。」
「是很晚了。」婉寧吹滅了蠟燭,小心翼翼地在張青竹身邊躺下,兩人肩並肩躺在那裡,婉寧緊張地腳趾頭都蜷起來了。張青竹的手碰到了婉寧的手指,感到婉寧的手瞬間緊握成拳,張青竹只能對婉寧道:「睡吧,睡吧,我們以後的日子還長。」
這是張青竹第二次對婉寧說這話了,婉寧覺得一陣安心,露出一絲笑,手漸漸鬆開,接著困意襲來,婉寧就睡著了。
張青竹聽著婉寧那清淺的呼吸聲,張青竹唇邊現出一抹笑,這就是自己的妻子,這會兒躺在自己身邊,滿心信賴的躺在自己身邊。這種感覺真是奇妙,以前從沒有過,而現在,名為妻子的人,有了清晰的眼,笑容,聲音,都這樣清晰地出現,就像,像再也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人了。
張青竹在這樣的遐想中也漸漸睡著,那些不甘心,也在慢慢消失,吃點苦頭,總是有好處的,但要曉得,這苦從什麼地方來,不然就白白吃苦了。
文山先生的話又在張青竹耳邊響起,張青竹不由抓牢了婉寧的手,再也不願意放開。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在眾人眼中,張青竹現在白日在書房,夜裡回到內院,和平常夫妻也沒有什麼兩樣。蘇嬤嬤仔細看了好幾天,這才放心下來,笑吟吟地去和張太太道喜。
張太太也是歡喜的,但她向來喜怒不形於色,只對蘇嬤嬤道:「這孩子這會兒,總算回心轉意了,我啊,還擔心,」擔心什麼呢?雖只有她們主僕幾人,但張太太還是往四周望了一眼,蘇嬤嬤曉得張太太為什麼擔心,於是蘇嬤嬤湊到張太太耳邊:「我們大爺也不是這樣牛心左性的人,再說了,這會兒的大奶奶,生得也不差。」
瑾寧是端莊大氣的話,那婉寧就是溫柔和順,張太太笑著點頭:「這大戶人家的閨女,就算差,能差到哪裡去呢?」
主僕二人又說了幾句閒話,張太太也就對蘇嬤嬤道:「他們這兩對小夫妻,這會兒都過得恩恩愛愛的,那也該讓她們兩個,學著怎麼管家理事了。」
陳覺蓉沒嫁過來之前,張太太帶著婉寧教了些日子,陳覺蓉過門這麼些天,張太太也要瞧瞧陳覺蓉是個什麼品性,因此這些天張太太並沒有帶著婉寧在身邊教導。這會兒聽到張太太這樣說,蘇嬤嬤又笑開了:「說句不該說的,這二位奶奶,要真能你看看我的不是,我挑挑你的刺,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也會把家攪得一團亂的。」張太太是曉得家宅不寧會讓家裡鬧成什麼樣子。蘇嬤嬤已經笑著道:「把水攪一攪,有時候也能看出些別的名堂來。」
「你說的是,家裡這些日子添了人口,是什麼樣的人,總還沒有仔細辨認。」張太太贊同地點頭,於是第二天早上,婉寧和陳覺蓉來給張太太請安的時候,張太太就笑著道:「你們兩個,一個過門已經快四個月了,另一個呢,也來了十來天了,都說,娶媳婦進來,我們做老人的就可以養老了,我就想著,從今兒起,把手上的事兒都交給你們兩個。」
陳覺蓉是個爭強好勝的性子,早就想管家理事了,這會兒聽到張太太這話,陳覺蓉的眼頓時亮了起來,口中卻還是對張太太道:「按說,我們做兒媳的,該早早為婆婆分擔才是,只是我才做了十來天媳婦,還不曉得這管家的事兒呢。」
張太太早就聽出陳覺蓉話中的言不由衷,但張太太也不會說破,只是笑著對婉寧道:「二奶奶不願意,那大奶奶你呢?」
婉寧聽到張太太這話,想了想才道:「做兒媳的,以順為要,婆婆既然吩咐了,那我做兒媳的也只有聽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