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伸手拍她一下:「這二奶奶啊,顯見得是不服氣大奶奶的,那等以後,大奶奶這邊吩咐了,二奶奶那邊又催著急,那你說我們是先服侍哪一邊?」
婆子頓時愣在那裡,接著婆子笑了:「服侍哪一邊,不都是差不多的月錢嗎?我瞧啊,就服侍那個能打賞我們的人。」
管事的冷冷地笑了笑,這就是為什麼有人能做管事,有人卻只能在這服侍別人的原因,若只是這樣簡單,那這些事兒啊,也就鬧不起來了。
蘇嬤嬤又帶著她們去了針線房,還有另外幾處,陳覺蓉也都打賞了那些下人們,而婉寧還是一言不發,這讓歷經世事的蘇嬤嬤一時也不曉得該說什麼了,總算把這些地方都去完了。
蘇嬤嬤這才對她們妯娌道:「這家裡,也就這麼大,人呢,也就這麼多,若有人有什麼地方服侍得不好,還請二奶奶不要想著,這家裡人口少,就不說出來。」
「這是自然。」陳覺蓉說話時候,春草已經拿出一個賞封,悄悄地遞給蘇嬤嬤:「嬤嬤辛苦了,還請嬤嬤拿去吃杯茶。」
蘇嬤嬤曉得若自己不接著賞封,還不曉得陳覺蓉心裡會怎樣想,於是蘇嬤嬤坦然地接了賞封:「謝二奶奶賞。」
「大嫂也辛苦了,我們呢,先回去屋裡歇著吧。」陳覺蓉懶懶開口說話,說完,也不管婉寧是不是回答了,就帶著春草轉身離去。
「大奶奶,這二奶奶論年歲比您還要大一歲,只是家中嬌養的姑娘,難免……」陳覺蓉這舉動算得上無禮,蘇嬤嬤自然要說上兩句。婉寧已經笑了:「無妨。」
說完不等蘇嬤嬤開口,婉寧就側頭想了想:「橫豎都是關起門來過自己家的日子罷了。」
關起門來過自己家的日子,誰要挑釁也好,顯擺也罷,那些,都和婉寧沒有多少關係。蘇嬤嬤聽到婉寧這話,心裡大為安定,但蘇嬤嬤依舊道:「大奶奶,您總是這家中的……」
「蘇嬤嬤!」婉寧的聲音略高了一些,蘇嬤嬤立即恭敬地道:「大奶奶。」
「我曉得,婆婆希望這家裡和和美美的。」婉寧淡淡地說著,蘇嬤嬤抬頭看了看婉寧:「大奶奶能記得太太的一片苦心,甚好。」
「所以若二嬸嬸不來招惹我,那我自然也不會拿出什麼大嫂架子,但若二嬸嬸無緣無故招惹我,一次兩次也就罷了,但次數再多,蘇嬤嬤,到時候,我可就只能忤逆婆婆的話了。」婉寧緩緩說著,蘇嬤嬤已經笑了:「您的話,我都記住了。」
「蘇嬤嬤今兒也辛苦了,還請回去歇著。」婉寧這才讓蘇嬤嬤回去,蘇嬤嬤應是,也就往上房方向走。
「大奶奶,虧得今兒是我陪著您出來。」杏兒等到蘇嬤嬤的身影都看不見了,這才對婉寧說,婉寧並沒有回頭,只對杏兒道:「你們和這兩個丫頭有仇?」
「也不是有仇,就是,就是當初蓮兒姐姐,她,她有些不大看得上我們。」杏兒別彆扭扭地說著,這一家子的下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杏兒原本不過是秦太太房裡的粗使丫鬟,蓮兒這樣能貼身服侍姑娘的,還是預定為陪嫁丫鬟的,自然在眾丫鬟之中高人一等。
「那也是過去的事兒了,再說,春草她們不服氣,想為蓮兒她們出氣,就找錯了人。」婉寧淡淡地說著,杏兒頓時歡喜起來:「要按大奶奶這說的,我們也可以和春草她們,她們較量較量。」
「為什麼要較量呢?」婉寧反問,杏兒回答不出來了,婉寧見杏兒沒有回答,笑了笑就往前走:「我方才已經說過了,都是居家過日子,好好地過日子罷,想什麼較量不較量呢?」
「是,大奶奶您說得對。」說完,杏兒就又道:「以後大奶奶說的話,我都要聽。」
「只聽你大奶奶的話嗎?」屋內突然傳出張青竹的聲音,婉寧的眉不由皺緊,張青竹不是一向不回來嗎?怎麼昨兒回來了,還有,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婉寧這會兒仔細回想,似乎想不起來了,於是婉寧只能掀起帘子對張青竹道:「自然也要聽你的。」
「那是,不聽大奶奶的,我連這門都進不了。」張青竹坐在窗下,手中拿著一本書,聽到婉寧這話就是那麼一句,婉寧越發疑惑,對張青竹道:「什麼叫,你連這門都進不了,誰不讓你進門了?」
「大奶奶,大奶奶,您先喝茶!」杏兒一聽這話,就曉得張青竹提起的,是昨晚的事兒,但看情形,婉寧一點都不記得昨晚的事兒了,於是杏兒急忙上前解圍。
「這會兒,你們一個個就在幫著你們大奶奶了。」張青竹對杏兒只有這麼一句,杏兒急忙道:「大爺,昨晚,大奶奶也是喝醉了。」
「昨晚,我喝醉了?」婉寧喃喃地說著,張青竹點頭:「怎麼,你不記得了?」
「我昨兒確實在酒席上多喝了兩杯,但婆婆叫我回來歇著,我也就回來歇著,快進家門的時候我就睡過去了,等醒來,就是今早了。」婉寧努力回想,也只記得自己在進院門之前的事兒,別的,都不記得了。
「好,你什麼都不記得了,那你可還記得,院子門上那兩個字,念什麼?」張青竹有些懷疑,還是追問一句,這下婉寧十分順溜地回答:「光風啊!我還記得,這兩個字和二叔院子內的匾額是一對,光風霽月。」
很好,不是昨晚死死地說,那兩個字,要念風光的時候了。張青竹的眉皺得很緊:「你真的不記得了?」
「確實不記得了?」說著婉寧還笑著道:「在家的時候,姨娘不讓我喝酒,說,酒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我昨兒喝了那麼幾杯,一覺就睡到了大天亮,也沒耽誤事兒,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