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喜歡,所以才有怨氣。」蘇孺子只回答了這麼一句,因為喜歡才會有期待,這樣才會失望,而心生失望代表著,喜歡他!
「咱們那位殿下啊。」蘇孺子過了很久才又說了一句,不過是個世間最普通的男子罷了,若對他心生眷戀,傷的是自己。
蘇孺子沒有說下去,但頌寧在仔細地聽,這些話,是外面打聽不到的,如同頌寧進東宮之前,秦侍郎見了女兒,只對頌寧說了一句,殿下也是男子,既然是男子,那所有男子該有的,他都會有。
不要對這樣的男子,心生仰慕。這是秦侍郎作為父親對女兒的告誡。頌寧唇邊現出一抹笑,入東宮這些日子以來,儘管只見過殿下兩面,但經過這些日子,頌寧已經明白殿下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任性妄為,畢竟,他有這個資格,天下最尊貴的男女是他的父母,他只用等著登上大寶成為天下的主宰。
朱孺子的唇動了動,很想再仔細問問,但朱孺子入東宮之前,母親就對她說過,許多事情不要再問清楚,要自己去想。於是朱孺子乖乖地站在那,不敢再問。
這裡面只有淑容什麼都不知道,她只能去猜去想,然後,慢慢地想明白。
「殿下是個什麼樣的人?」回到屋內,淑容詢問蔡嬤嬤,蔡嬤嬤已經笑了:「殿下英明神武,對人……」
「嬤嬤,您曉得,我問的不是這些。」淑容打斷蔡嬤嬤的話,進入東宮這些日子,淑容已經添上了幾分威嚴,這或許是居於上位者自然產生的威嚴。
蔡嬤嬤頓了頓,接著蔡嬤嬤就對淑容道:「我們這位殿下,在外面自然是很好的,至於女色之上,也算不上什麼特別的事情。只是,」
蔡嬤嬤沒有說下去,而淑容曉得,最重要的就是這背後的話,於是淑容看著她:「你想說的,是不是,殿下在女色之上,肆意妄為。」
「這可不能說。」一直沒說話的楚嬤嬤開口了,接著楚嬤嬤嘆氣:「殿下啊,喜歡的時候,那真是,天上的星星都恨不得摘下來給人,不喜歡的時候,就把人撇在一邊,你看伍良娣,當初那麼受寵,險些就成為太子妃。」
現在,不過是不聞不問,倒不如蘇孺子一直不得寵來的平安。楚嬤嬤和蔡嬤嬤互相看了一眼,就長嘆一聲,這受寵的程度,還要仔細看著。
「您記住,千萬不要恃寵生嬌,更不要,因為受寵而喜歡上殿下。」蔡嬤嬤這句話讓淑容笑了,接著淑容就道:「我要歇了,你們下去吧。」
淑容似乎看到了朱姨娘,她抱著年幼的自己,在那喃喃念叨,沒有錯,她沒有做錯,但為什麼,太太要這樣對待她呢。
淑容垂下眼帘,朱姨娘一直以為,這些念叨自己沒有聽到,卻不曉得,這些念叨自己不但聽到了,還記在心中,還會在以後的歲月中,時不時翻出來。
「要討男子喜歡,自然是要讓男子覺得,你仰慕他,但你要記住,這樣的仰慕不能是真的,不能動心。」陳先生的話在淑容耳邊響起,淑容笑了,原來,自己的嫡母讓陳先生教自己的,是取悅男人的手段,是爭寵的手段。
而自己的長姐,當初說出的話也是那樣清晰,這不過是養瘦馬的手段,大家閨秀,哪能學這樣手段。
淑容擦掉臉上的淚,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的爭寵,不為別人,為的是自己的娘,能有朝一日,壓過陳太太一頭。
很快就是過年,宮宴之上,太子是一個人去,並沒有讓東宮妃妾入宮,但在去過宮宴之後,當晚太子就召幸了頌寧。
這是她們入宮兩個月來,太子召幸的第一個人。仿佛是個開頭一樣。大年初一入宮去朝賀,當晚,太子就召幸了淑容,那記憶變得很模糊,淑容只能按照嬤嬤們教導過的來承受。
然後就是朱孺子,把這三人都召幸了一遍之後,太子就又停止了,仿佛是給宮中的皇后一個交代一樣。
過了數日,又是從頌寧開始,淑容朱孺子跟上,偶爾,還會有蘇孺子,但伍良娣還是被放在一邊,不聞不問。這讓淑容疑惑不解,而嬤嬤們對淑容她們的態度也比原先要更恭敬了一些,至於那些首飾衣物,在這宮中,是全不在乎的。
整個正月,就是在宴飲、召幸、更換新的首飾衣物之中過去了,快得讓淑容覺得只是一眨眼,就過完了整個正月。
轉眼就到了二月,已經可以換下厚重的冬裝,穿上春天的衣衫。
花園中的花也開了,頌寧也讓人準備了酒席,去花園裡賞花。自從頌寧成為名副其實的良娣之後,秦國夫人也就把東宮事宜,交給了頌寧。
現在這樣擺酒的小事,不用再問過秦國夫人,伍良娣照舊沒有出席,頌寧遣人去問過,毫無回應。
「伍姐姐的脾氣啊,若是少喜歡殿下一點,那就要好些。」蘇孺子看著滿園百花盛開,在那感慨地說。
「可是,殿下這麼好,為什麼不能傾慕殿下!」朱孺子小聲說著,臉都紅了,蘇孺子回身捏一下朱孺子的臉:「你啊,太年輕了。」
「蘇姐姐!」朱孺子抱著蘇孺子的胳膊在撒嬌,蘇孺子面上笑容沒有變化,也只有朱孺子這樣的年輕姑娘,才會覺得,殿下很好,對人那麼體貼,生得又好,身份又尊貴,什麼都會,自然就會仰慕。
但是殿下,終究不是一個人的殿下,喜歡你的時候,你的所有行為他都會包容,不喜歡你的時候,那就成了,你在挑撥別人爭鬥,坐山觀虎鬥,你該死。
那個寵姬,或許沒有那麼受寵,她的死,不過恰逢其會,恰好遇到殿下想要找伍良娣的茬,而伍良娣又不願意低頭,被寵愛慣了的人怎麼會低頭呢?更何況是在喜歡的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