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竹一時不曉得該怎麼和婉寧說,這會兒已經不在秦家了,她是自己的妻子,宋姨娘生日,那她送些生日禮過去,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怎麼都擠在這呢!」春桃的聲音響起,小廝急忙叫聲春桃姐姐,杏兒忙對春桃道:「大奶奶喝多了,怎麼也不肯讓大爺回去。」
「既然喝多了,那就……」春桃話還沒說完,婉寧已經拉住春桃的袖子:「你說,要給姨娘買禮物,要買什麼樣的,我也不曉得姨娘喜歡什麼啊,每回姨娘都說,夠了,她什麼都不卻。」
春桃跟在張太太身邊,也見過了不少事兒,但像婉寧這樣的還沒見過,於是春桃愣在那裡,竟然不曉得該怎麼回答。
「再多叫幾個人,把大奶奶扶進去吧。」張青竹頭也有些疼,怎麼會喝成這樣,下次可不能讓她再喝了。張青竹心中想著,春桃已經叫來兩個婆子,婆子們比丫鬟們力氣要大些,哄著勸著的,總算把婉寧扶進了院子,婉寧被扶進院子的時候,手還拉著院門,看著張青竹認真地道:「這是我的家,你啊,不要進來。」
張青竹很想笑,但強忍住了,只對婉寧點了點頭,婉寧似乎這才放心,踉踉蹌蹌地被婆子們扶進了院子。
「大爺,讓小廝們回去吧,我扶您進去。」春桃這才鬆了口氣,對張青竹恭敬地說著,張青竹反而笑了:「瞧瞧,你大奶奶,不讓我進去呢。」
「大爺您說玩笑話呢,大奶奶怎麼會不願意讓您進去。」春桃說著就把張青竹扶下了竹椅,小廝已經對春桃拱手:「多謝春桃姐姐,我們啊,也就回去了。」
「不是說,你是來送醒酒湯的?」張青竹淡淡說著,春桃笑了:「是,太太吩咐的,說看著大奶奶,似乎有些喝多了。」
「那在席上,沒有鬧出什麼事兒吧?」張青竹想到婉寧方才的表現,真是又想笑又頭疼,語氣之中多了幾分關心,春桃笑了:「太太說,大奶奶在席上,應酬得很好。」說完,春桃就搖頭:「誰曉得大奶奶回來,竟然這樣。」
「等你回去了,不要和娘說你大奶奶酒後的事兒。」張青竹叮囑一句,婉寧的聲音已經傳來:「什麼叫,我酒後的事兒?我做什麼?」
「您什麼都沒有做!」春桃生怕婉寧又像方才那樣,急忙笑著說。婉寧鬆了口氣,還拍了拍心口:「我就說我什麼都沒有做,杏兒說我以後可不能這樣了。」
見婉寧拍了拍心口,看起來像是什麼事兒都沒有了,春桃這才從杏兒手上接過醒酒湯,送到婉寧唇邊:「那大奶奶就喝了這碗醒酒湯吧。」
「我又沒醉,為什麼要喝?」婉寧一雙眼睜的大大的,喝醉的人常常都說自己沒有喝醉,春桃已經想明白了,正要再勸,張青竹已經對春桃道:「你先回去吧,把醒酒湯給我。」
「對,醉了的是你。」婉寧說著就搖搖晃晃站起身,去接杏兒手上的醒酒湯,杏兒生怕婉寧摔倒,扶了她一把,婉寧一雙眼看著張青竹:「來,你把這碗湯喝下去。」
「你們都下去吧。」春桃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或許能遂了張太太的心愿,於是春桃輕聲對杏兒她們說,杏兒她們應是,也就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你喝多了,這碗湯,該你喝。」張青竹不由伸手點一下婉寧的臉,這會兒婉寧的臉圓鼓鼓的,看起來十分可愛,婉寧的眉皺得越發緊了:「怎麼是我喝多了,是你喝多了,你聞聞,你滿身的酒氣。」說著婉寧還扯起張青竹的袖子,要張青竹聞一聞袖子上的味道。
張青竹手中端著醒酒湯,又被婉寧這樣一扯,差點跌倒在地,婉寧卻還什麼都不知道,只在那扯著張青竹要他聞袖子上的酒味。
「這醒酒湯啊,都快灑了。」張青竹無奈地說,婉寧還是笑吟吟地看著他:「灑了就灑了。」
說完,婉寧就搖頭:「不對,這湯灑了,你就不能喝了。」說完婉寧就從張青竹手中接過碗,婉寧已經站不穩了,張青竹又腿腳不便,這下,兩人真得跌倒在地上,那碗醒酒湯,也灑了一地。
張青竹被醒酒湯灑了一身,想要推開婉寧,好讓自己站起身,誰曉得婉寧這時候打了個哈欠,竟然睡著了。
張青竹見婉寧閉上雙眼,沉沉睡去,單靠自己一個人是扶不起婉寧的,難道還像新婚當晚,在這地上躺一晚上?張青竹只能高聲叫來人。
「好吵,誰在吵?」婉寧閉著眼,口中嘟囔著,就伸手往發出聲音的地方打去,此時杏兒和梨兒正好打開門,看到這樣,二人不曉得該說什麼,還是張青竹對她們道:「愣著幹什麼,把大奶奶扶起來,再扶我起來。」
杏兒和梨兒這才恍然大悟,上前攙扶二人,誰曉得兩人錯了勁兒,差點撞在一起,但總算是把婉寧扶了起來,扶到床上。
張青竹也被扶起來,看著張青竹那被醒酒湯潑濕的衣衫,梨兒小心翼翼地問:「大爺是要先換了衣衫嗎?」
「給我把寢衣拿過來。」張青竹吩咐著,又對杏兒道:「再去廚房要醒酒湯,就說,我要喝。」
杏兒領命而去,梨兒服侍張青竹換好了衣衫,見張青竹只坐在床邊,不躺上去,梨兒不曉得該怎麼做,只能在那傻站著等。
杏兒很快就端著醒酒湯回來了,還對梨兒道:「今兒廚房熬了不少醒酒湯,我去了,也就很快拿到了。」這樣的席面,醒酒湯是常備的,張青竹不置可否,讓二人都退了出去。
「你說,大奶奶這樣發了一番酒瘋,大爺以後會怎樣對大奶奶?」等走出屋子,梨兒才悄悄地問杏兒,杏兒皺眉:「我也不曉得,原先大奶奶不是這樣的。」
梨兒嘆口氣,原先確實不是這樣的,但這會兒,變成這樣,似乎,也沒有什麼好法子,畢竟,她們不過是服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