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占據了馬夫的位置,抓起韁繩就驅車往前。
巨大的往後力把唐映莞之間甩了回去,後背撞在車廂上疼得她眼前都黑了一下。
再度恢復視力,一個蒙面人已經走了進來,目光直直的盯著她,手裡的匕首寒光凜凜。
目光明確,是來要她的命的。
唐映莞穩住心神,手指微動,就在那蒙面人手中的匕首要揮刺下來之際,抬起手,扣動機關。
三根銀針從小小的袖弩中飛射而出,分別扎在蒙面人的脖頸,胸口和手臂。
安全起見,她今日戴上了小郡王送的袖弩,裡面放了用劉院正改造過的加強麻醉泡過的毒針,只一針就足夠讓人昏迷。
只是,針數不多。
這蒙面人連中三針,即使人高馬大也是一點反應時間都沒有,整個人就倒栽蔥的倒在了唐映莞跟前。
一同跳上馬車的另一人聽到動靜,沒等他轉過頭來,唐映莞就再度發射出三根銀針。
那人有了防備,抽刀揮擋,一根都沒刺中。
不屑冷哼一聲,邁步便要進來解決唐映莞。
才腳還未踩地,就聽身後一聲悶響。
轉過頭,駕馬的蒙面人已經倒下,後頸扎著一根細小的銀針。
他這才明白,唐映菀瞄準的根本就不是他!
再抬眼,蒼月已經擺脫了束縛追了上來。
這個女人是故意爭取時間!
蒙面人怒撇唐映莞一眼,冷笑道:「你今日是跑不掉的。」
說完那人一腳將倒下的馬夫踹下車,轉手砍了馬一刀後飛身下馬,和追來的蒼月兵刃相交。
受傷的馬瘋狂前奔,唐映莞抓住車內的把手才穩住身子,也才看清前路街口一隊提著彎刀的人正向她飛奔而來。
還真是跑不掉呢。
莫說蒼月被那人拖住了,即使沒有,他一個人也沒法應對這麼多。
她,必死無疑。
可她唐映菀從來不是會放棄生命的人。
迅速張望四周,唐映菀起身,搖搖晃晃走到車架,抓住韁繩。
可她完全沒有駕馬的經驗,更何況是發瘋的馬,任由她怎麼拉都沒有絲毫作用,那馬一頭往對面的彎刀隊飛奔。
「我……我會。」湯糰團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唐映莞身邊,哆嗦的小聲說。
唐映莞看她這副樣子,有些懷疑,但如今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把韁繩交給她,指向右邊道:「往這邊,上天青山!」
湯糰團接過韁繩,眼眸一變,抓著韁繩要緊後槽牙,用力將韁繩往右邊拉。
唐映莞沒想到,她口中的會就是用蠻力。
完蛋。
可沒等唐映莞喪氣,竟眼睜睜看到那馬頭在湯糰團的蠻力下一點點被迫轉了過來。
別說是唐映莞了,就是那彎刀蒙面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那么小小的一個人,竟有這般大的力氣。
眼見著馬頭被拉轉過去,一路順著小道狂奔衝進了山道,才回過神來,拔腿追趕。
天青山是京中最大的山,山頂的天青寺過去香火鼎盛,所以修了寬闊的山道,但如今,年久失修,跑起來那些裂縫碎石倒成了阻礙。
後面的人窮追不捨,唐映莞已經聽到了馬蹄聲,至少五匹,而且她們之間的距離在飛快的拉近。
再往上,山坡陡峭,這馬也失血過多,不消片刻就會被趕上。
思考片刻,唐映莞心一橫,抬手一指:「往那趕!」
湯糰團順這手指向的地方看去,那不是路,而是懸崖。
這已經到了半山腰,摔下去絕對沒有活路。
但湯糰團只是看了唐映莞一眼,見她眼神堅定,一句話都沒問,用力一甩韁繩抽打在馬兒受傷的地方,激得馬兒一聲嘶鳴,不管不顧的衝著山崖奔。
後面跟上來的人眼睜睜的看著馬車從懸崖墜落,砸在山崖底,一聲巨響,激起雲朵樣的塵。
「公子,看來這煜親王妃是怕受辱自殺了,這麼高掉下去,必死無疑。」看著幾乎垂直的山崖,許陽覺得車裡的人絕對死得不能再死了。
被稱為公子的蒙面人盯著那團塵煙,眸色難辨。「搜!死要見屍!」
……
韶州城府衙。
封衍看著案牘上新送來的案卷眉頭緊蹙。
一天下來,一點線索都沒查到。
亦如當初他中毒那日。
「王爺,西趙的白世子來了。」洛江進門稟告。
封衍合上案卷,抬頭道:「讓他進來。」
白子玉應聲進門,一襲白衣翩然,和一身玄色錦袍的封衍一黑一白,形成對比。
「多年不見,煜親王愈發雄姿英發了。」白子玉鳳眼在封衍身上巡了一番,別有深意的笑。
「直說,西趙想怎麼樣。」封衍冰冷的直入主題。
「師兄真是半點不念舊情啊。」白子玉受傷的捂著心口,見封衍眼眸陰沉下來,轉言道:「西趙要大梁三日內查清,給個說法。」
封衍冷笑,「你們是知曉這事查不清了。」
「師兄,這事都心知肚明,又是一筆爛帳,要麼合作,要麼為敵,但如何做,還得大梁拿主意。」
白子玉聲音溫和,仿佛是在和封衍商量,可那笑浮於表面的神色無疑透著得意。
「莫讓本王查到此事有你的手筆,否則……」封衍話沒說完,但眼你的肅殺說明了一切。
白子玉淡笑,沒有說話。
「行了,話說完就滾吧。」封衍不想看到白子玉,瞧著就膈應。
白子玉也不強留,轉身就走。
但走到門口,停住了腳步,似笑非笑的提醒:「師兄心裡對誰做的應該有數,不過,那些人既然動手了,只怕不會只對著西趙來,師兄也要當心啊。」
說完,白子玉揚長而去。
而他話,封衍的確聽進去了。
他明白,那群人不可能只對西趙下手。
他早已經有所部署,但一直沒有任何動靜。
「京中情況如何?」封衍詢問洛江。
洛江楞了一下道:「老四今早才得了消息,說一切正常。」
封衍沉思片刻,忽然,腦袋刺痛。
眼前閃過一些畫面。
是唐映莞那白茫茫的房子,但又不太像,地上好像躺了一個瘦小的女子,唐映菀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畫面一閃而過,隨後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牽百里駒出來,本王要回京中,你留在此處,讓老四假扮本王,莫讓人看出端倪。」
封衍說著起身就往外疾步走,洛江跟上急道:「今夜要宴請西趙,老四未必瞞得過白世子。」
「盯著他,他敢多說一句,就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