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猛虎尋女

  皇獸都被移至後園安置好後,管事太監便召集眾人入園。

  雲霄殿雖說是殿,但連接著後花園,後園相當大,足有千餘平,先前那一個個巨大的籠子放在角落都顯得小巧了不少。

  園子周圍修了迴廊形的粗木柵欄,里側同樣又加了一層,只是相對外面的矮了些,但皇獸早已訓練多年,從未出過事故,故而眾人也不覺著有何不妥。

  木柵欄的正首對著雲霄殿的後台階,肅燁帝與太后及有子嗣的后妃會直接從雲霄殿內到達台階上觀禮。

  台階之下,就是按品階身份依次排開。

  封衍與恭親王是唯二的兩位親王,就站在正數往下第三階,唐映莞與你恭親王妃則順著往下再下一階。

  再往下,就是肅燁帝的兒子們,一字排開,除了成年了的五個外還有三個小的。

  最後一階站著三品以上的大元,其他的,則圍著迴廊往裡,一眾官女幾乎都分站在左右迴廊內。

  「皇上駕到,太后駕到,皇后娘娘駕到,貴妃娘娘,嫻妃娘娘,淑妃娘娘,麗妃娘娘……」

  太監的高唱聲一連串的想起,眾人連忙紛紛回身行禮。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在齊聲且洪亮的呼聲下,肅燁帝與太后皇后領著妃嬪從雲霄殿內走出,站定在台階內後才虛扶一把:「眾愛卿平身。」

  所有人應聲起身,唐映莞起身的瞬間就聞到了藥味,抬起頭,正好瞧見太后。

  太后與她想像中的倒是有不少出入。

  太后算是大梁的活傳奇,是從草原上進貢來的,不好舞文弄墨,就好行兵打仗,還是大梁第一個被封為女將軍的,幾次領兵出征,還打了自己娘家,逼自己爹老實稱臣。

  可惜打仗傷了宮體,失去了生育能力,所以才只得長公主一個女兒。

  因此,唐映莞本以為太后會同內蒙人一樣高大壯美,卻沒想到與她差不多高,體型也相對消瘦,像個南方老太太。

  穿著也是無比樸素,一雙素樸的千層底絨布鞋,連個繡花都沒有,長襖的料子雖不便宜,可沒有其他人的珠寶鑲嵌,金銀走邊,只用黃色絲線繡了滿福紋,也算喜慶。

  精神倒是不錯,一雙眼眸沒有絲毫渾濁,歲月沉寂下的平和里還有些許過去的凌厲之色。

  而此刻,那雙眼落在了她的身上,慈愛的微彎,無聲的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轉身。

  唐映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時出了神,忙跟著封衍一道轉身。

  「皇獸拜歲,福壽綿延!」

  福順公公手中的浮塵一揮,高喊一聲,兩側站立的太監一層一層將聲音往下傳遞,響徹整個後院。

  聲音迴蕩之時,數百隻白鴿從籠中揮翅飛出,其中夾著幾隻七彩金剛鸚鵡。

  飛上天空後,迅速形成龍形,鳳狀,福字……最終落在木欄上,幾隻金剛鸚鵡站在中心,齊刷刷的開口道:「拜歲新春,辭舊迎新,大梁江山,千秋萬代!」

  「好!」

  眾人紛紛叫好,肅燁帝含笑的一抬手,太監從袋子裡抓了一把金棵子就往天上一撒,百鳥起飛,銜金而歸。

  再回眼,數十隻毛茸茸的白兔已經站在圍欄中心的梅花樁上了。

  白兔跟著樂曲在梅花樁上輾轉騰跳,像一個個白團在空中飛舞,幾次拼湊成字,都是新年的吉祥話。

  不得不說,這皇獸果然不比尋常,哪怕是最尋常的雞鴨都能再獸師的無聲指揮下做出高難的動作,且都有新年吉祥的寓意。

  唐映莞前世連動物園都沒去過,見過的活動物就是實驗室的小白鼠,小白兔,如今看到這些表演,如初入雜技團的孩子,看入了神。

  不過很快,就被迴廊內的異動吸引去了視線。

  「聽聞今日要猛虎尋女,可是真的?」

  「有可能,若真能被那老虎選中,必然能得皇上青眼。」

  「可那老虎如此嚇人,這麼多年也從未聽選中過,那傳言說不準是假的,皇上會信嗎?」

  你一言我一語,聲音逐漸嘈雜,唐映莞也聽不太清楚,索性關閉精神力,讓耳力恢復尋常,轉而問身邊的衛嬤嬤:「猛虎尋女是什麼意思?」

  「傳言天山上的老虎是王母娘娘選中的門神,能識天女。」

  識天女。

  唐映莞神色一凌,明白了。

  與此同時,一聲虎嘯也震耳欲聾的響了起來。

  「皇上,猛虎拜歲之前,臣妾有一個提議,望皇上准許。」看著那雄壯的老虎步入柵欄內,皇后轉身對肅燁帝禮道。

  「什麼提議,皇后說來便是。」肅燁帝心知肚明,但還是配合著將皇后扶起。

  「父皇過去曾說過,這天山的老虎能識天女,過往一直沒有尋出,臣妾覺著或許是接觸的女子太少,今日京中貴女匯聚於此,不如趁機讓老虎尋一尋,若是能尋出,那是最好,若是尋不出,也算檢驗一番京中女子的膽識,出眾者賞,皇上覺得如何?」

  「母后覺得呢?」肅燁帝轉而詢問太后。

  「哀家覺得皇后這個提議倒是不錯,哀家在行宮常聽人說京中女子多柔弱,今日正好瞧瞧,可是真假。」

  「福順,傳令下去,各家女兒有意者入欄中侍選,無論是否得選皆有賞,膽識出眾則,令加封賞。」

  福順公公得令,立即著人往下傳。

  隨著太監走動,整個後院逐漸動盪起來,左右迴廊內鬨鬧了片刻後便有人走進了高矮迴廊中間的隔斷。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官家女步入其中,只是大部分都是臉色蒼白,表情僵硬,猶如上墳的模樣。

  近距離接觸如此大的老虎,莫說是這些十幾歲的小姑娘,就是大男人也沒幾個是不懼的。

  但這是能給肅燁帝以及幾位皇子留下好印象最為直接的機會,今日她們梳妝打扮來就是為了這個,即使再恐懼,也是基本上都走了進去,將整個隔斷完全圍住。

  就在福順得了肅燁帝示意,正要給那老虎的獸師傳令的時候,與封衍站在同一階的恭親王轉身朝肅燁帝拜道:「皇上,臣也有一個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