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本就是大梁最為重要的節日,除夕就是辭舊迎新的第一步,容不得半點馬虎。
皇親國戚要求辰時就得入宮,拜見太后與肅燁帝,吃過晚膳後還要一道守歲,在宮中住一夜,直到新年一早給太后,肅燁帝以及各自的母妃長輩拜過年後才能回府。
因而唐映莞從寅時就被拉起來梳洗打扮,困得她睜不開眼,迷迷糊糊的由著衛嬤嬤和蓮心擺弄。
「王妃好不容易畫一次妝,這般好看,真還要用面紗遮蓋嗎?」看著唐映莞明媚艷麗,猶如畫中美人的臉,蓮心實在覺得可惜。
這衣裳也是,雖然華貴非凡,可還是刻意做大了的,面紗一戴,瞧著只比之前瘦一點而已,傲人的身材還是完完全全被掩蓋住的。
「今日人多,扎眼不好。」唐映莞打了個哈欠,精神了下,接過面紗帶上。
與蓮心的惋惜不同,看著銅鏡里削減了一層里襖看起來瘦了一點點的自己她很是滿意。
減到明年四月,還能穿得住厚衣的時候封衍的毒應該就能解了,她便能以真面目遠走高飛了,任由誰也認不出她來。
暢想著登上馬車,封衍已然端坐其中了。
今日他穿了一襲紅色朝服,雖沒錦紅那麼艷麗,但也比他平日的深色系亮了許多。
紅色亮膚,再加上頭上的明珠金冠,削減了他素來的凌厲嚴肅,生人勿進的氣勢,多了幾許陽光,劍眉星目,竟有幾分鮮衣怒馬少年郎的氣質。
不得不說,封衍打扮一下還是很耀眼的,難怪招蜂引蝶。
同時封衍也被唐映莞驚得眼眸一亮。
這錦紅艷狂,他素來是不喜的,只是因為布料貴得人人皆知,他才買的,沒曾想穿在唐映莞身上如此的合適。
哪怕她身材未露,還蒙著面紗,可肌膚勝雪,眉眼濃媚,完完全全將這錦紅與那些珠寶首飾給駕馭住了,如火中妖精,一舉一動都魅骨天成。
若是她以本來面目如此穿戴……
封衍不自覺的在腦海里將那日她初瘦下來的樣子和這一身結合,頓時覺得心跳加速,口乾舌燥。
「合適嗎?」唐映莞張開雙臂,展示身上的衣裳。
封衍拉回了神,倉皇的別過眼,故作鎮定道:「還行,不算丑。」
習慣了封衍的不好好說話,唐映莞不在意落座他身側,想了想還是好奇的問:「王爺哪來的銀子買這些東西,發財了?」
「本王自有本王的辦法,你若不要可以現下就脫下來。」
唐映莞不明白封衍怎麼忽得火氣這麼大,但幾乎是一夜沒合眼的她也沒精力和他爭執,哄道:「是我用詞不當了,那我拿這東西同王爺賠罪,應該能抵消。」
封衍轉過眼,才見唐映莞遞過來一個小藥瓶。
「什麼鬼東西?」
「王爺吃一顆就知曉了。」唐映莞買著關子,見封衍不動道:「放心,不是毒藥。」
「諒你也不敢。」封衍自信的拿過藥瓶,倒出一片淡藍色的藥片,一口吞下。
很快便感覺丹田溫熱,迅速蔓延全身。
「運功試試。」
封衍狐疑的看了眼唐映莞,見她滿臉期許,微微催動內里。
本做好了遭受刺痛的準備,卻發現只有暖意更勝,並沒有絲毫毒血行道後的症狀。
這感覺……是久違的正常運功的感覺!
時隔兩年,他幾乎都快忘了,更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還能正常的運功,不叫多年苦練作廢。
他激動的雙臂抬起,正欲推力,唐映莞卻伸手抓住了他的手阻道:「現在還只能試試,別用力過猛了。」
封衍疑問的抬起頭,不等他問,唐映莞就解釋道:「這不是解藥,只是能暫時壓制你體內的毒,大概能壓制一到兩個時辰,不過會有抗藥性,也就是用一次時間就少一點,所以,非必要,不亂用。」
失落在封衍的眼裡存在了一瞬,他便恢復如常。「能有一兩個時辰也不錯。」
他不貪心,有比沒有好,何況一兩個時辰能如過去一般,於他而言已經是做夢才有的事了。
「放心,這是成功第一步,有了這藥,研製解藥又能縮短不少時間。」唐映莞適當的打氣,也是說的實話。
經過她這段時間的試驗,封衍體內的毒要抑制毒發就是需要平衡,將十種毒都平衡在一個度,換而言之,就是讓毒都處於沉睡狀態,如果能讓這毒一直沉睡,解毒就更加容易些。
「如此你也就能脫離本王了是吧。」
封衍冷不丁的問出這麼一句話,唐映莞楞了楞,封衍也意識到自己又不受控了,連忙添一句道:「難道你不想早日離開?」
「自然想啊,不過你放心,我不是不講義氣的人,肯定把你完全治好才走。」
這話他怎麼聽來覺得那麼不舒服呢。
他們之間就是義氣?
「放心,你走之前本王也會信守承諾,給你和離書與銀子。」封衍自己的沒發現,這話裡帶著負氣。
當然,困得眼都要睜不開的唐映莞也沒聽出,打著哈欠敷衍道:「王爺絕對是信守承諾的人,我相信。」
封衍哪裡能聽不出她的漫不經心,不悅的白了她一眼,嫌棄的從袖袋裡將之前的注射器拿給她。「諾,你的東西。」
瞧著用紙包得精細,唐映莞沒看出是什麼東西,接過來打開一看,楞了一下,疑問:「王爺把這東西拿回來做什麼?」
「你不是要本王為你善後嗎。」封衍眉頭蹙起,明明是她給他安排的事,如今還問他做什麼。
「是,但這東西是一次性的,王爺隨手扔了就是。」
「本王哪裡知曉,你每次不都收回去的嗎。」每次唐映莞用完這些東西都是裝進她那個用來掩飾的藥箱裡帶走的,他以為都要收回。
「我只是習慣自行處理,沒想到王爺會如此小心對待……」說到這,看著手裡這沒有一點皺的紙,唐映莞忽然壞笑著靠近問:「王爺不會是愛上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