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封衍抱送到黃泉樓,再一次見到林公公,他看向她的眼神明顯帶著不同尋常的激動。
不知是因為知道了她的身份,還是看到了她這張再沒有一點遮掩的臉,竟連手腳都換亂了一陣才壓不住顫聲道:「郡主來了,王爺在內屋,一直等著您呢。」
郡主?
這是給她落了身份?
但具體也沒法站在這問,唐映菀便客氣道:「勞煩林公公帶路。」
林公公沒有馬上行動,而是為難的看向了站在她身邊的封衍。
沒等唐映菀開口,封衍就自覺往側邊讓了一步,「我去不方便,我就在這等你。」
唐映菀想了想,到底還是點頭往內邁了步。
林公公給封衍頷首謝過後就快步走到唐映菀前面為她帶路。
之前來唐映菀都是跪在大殿外,能看到的也只是大殿門內的一些地方,進來過後才發現,這殿雖極大,但卻沒有什麼東西,空空蕩蕩的,風吹過還會發出嗚咽的聲音,淒涼駭人。
「郡主,您…您莫怪王爺,他並不知和凌姑娘有了您。」
「他不知我娘有孕?那為何能一眼斷定我便是他的血脈?」
林公公回頭欣慰的又看了一眼唐映菀,「您和王爺幾乎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像的兩處又完全和凌姑娘一樣,如何能認不出來呢?何況您手上還帶著天星鐲,若非是王爺和凌姑娘的血脈是帶不了的。」
抬手看了眼手上的鐲子,她原本以為只是定情信物,沒想到還有確認血脈的功效。
「王爺這些年過得很苦,若早知有您的話也不會……」林公公搖搖頭,沒再說下去,眼角閃著淚花笑求道:「一會您多和王爺說些話,什麼都好,好嗎?」
唐映菀沒有回答。
她沒有過父親,哪怕是穿越過來後湯右相也算不得父親,她不知該怎麼相處,何況是一個才打算把她一家子炸個粉身碎骨的人。
再說了,她只是來問答案的,之後如何發展,說實話她無法想像。
林公公倒也沒有勉強,回過頭繼續帶路,最終停在最裡面的一間小屋子前,伸手請她進去。
小屋子裡好像只點了兩支蠟燭,昏昏暗暗。
她邁過門檻,林公公將從外合上了門。
裡面不大,走過屏風就能看到全貌。
的的確確只點了兩支蠟燭,是一對白色的龍鳳燭,擺放在長桌上,還有一個插著三炷香的紫金香爐,牆上則是掛著一副畫像。
是衛氏的。
肖易站在長桌前,手中拿著剛剛點著的三炷香,揮手褪去了明火對她道:「先給你娘上柱香吧。」
唐映菀上前接過香,對著畫像跪地拜了三拜,雙手插入香爐內後才指著畫像下的名字道:「我娘不叫楊凌,叫衛琳。」
「衛琳?」肖易低聲重複了一遍。「大梁衛國公家?」
「是,她是鎮國公府獨女。」
「竟是在大梁。」
肖易語氣裡帶著自嘲與深深的落寞,一如那夜刺破帳篷殺了駙馬時,後唐映菀才想起,那夜正好是衛氏的生辰。
「你身子不好,先坐下。」
話音還沒落地,唐映菀就已經不客氣的坐在大椅上了。
看到她如此,肖易愣了一瞬,眼裡的落寞消散了些許,坐在另一張椅子上問:「可是她讓你來尋我的?」
「不是,生下我妹妹後她便大出血死了,那時我只有五歲。」
「你還有妹妹?」肖易笑了,笑得可怖,一雙眼在昏暗的燭光中幾乎泣血。「是因為那個男人,她才回的大梁?」
「我娘是不告而別?」
「留了封信。」
「你沒找過她?」
「沒找到。」肖易冷嘲一聲。「她從未告訴我真實身份,只說時候到了就帶我去她家,給我一個身份,可惜,我到底無福。」
「那你如何知曉她死了?」
「她的血石碎了。」肖易修長的手從身後的博古架上取下一個木盒,打開來裡面是兩一塊雞蛋大小的石頭,一塊隱隱從中心發著紅光,一顆從中間裂成了兩半,灰暗得和普通石頭無異。
唐映菀能夠微弱的感覺得到類似靈石的精神力波動,是天山的東西。
「她的確死了,但確切的來說不是死在生完我妹妹後,而是死在離開你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