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哇—嗚哇——」
「嗚哇—嗚哇——」
一聲又一聲的哭聲像海浪一樣在滄瀾院裡此起彼伏,無論衛嬤嬤和蓮心是抱著,背著,還是晃著,兩張小嘴都不帶停一刻。
一屋子人被弄得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各個都急出來一腦門子汗。
「天爺啊,今日到底是怎麼了,這奶也不吃,就哭個沒完,再哭下去怕是要出問題的啊,嬤嬤,這可怎麼辦啊。」蓮心急得跟沒頭蒼蠅一樣,不知道要朝那個方向求神拜佛才能行。
衛嬤嬤抱著懷裡哭得山崩地裂的小一也是想不明白今日到底是怎麼了。
從兩位小公子出生起,除了王妃去世那夜外就基本上沒哭過,哼哼都少,每日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小豬仔一樣,好帶得緊。
可一個時辰前不知是怎麼了,兩個突然就一齊張開嘴哇哇大哭,什麼方法都試過了,就是止不住哭,劉老院正也來看過了,說身體沒問題,許是受了什麼驚嚇,讓多哄哄。
哄到現在,依舊是不見絲毫成效。
正如蓮心所說,一個月的奶娃娃,這麼一直哭下去可是不信的。
王妃走了,就留下這兩個小公子,小公子若是再出來什麼事,不說她們愧對王妃,王爺只怕就再也撐不下去了。
「怎麼回事?怎麼哭這麼厲害?」
想著外面就傳來了封衍的聲音和迅速步近的腳步聲,抬起頭來,一襲白袍已經近了門,越發銳利的鷹眼鎖在兩人身上,兩人縱使想要瞞也來不及了。
衛嬤嬤只能無奈的如實相告:「今個不知怎麼了,兩個小少爺突然就大哭不止,辦法都用盡了。」
看著哭得滿眼淚的兩個小傢伙,封衍有些猶豫的問:「劉老院正看過了嗎?」
「看過了,說身體沒問題,為什麼哭,並不知。」
「這一直哭不行吧,嗓子不得哭壞啊。」洛江瞧著都能看到兩小隻的嗓子眼了,哪怕不懂其他也知道,不能放任下去。
「王爺,要不再請太醫來瞧瞧吧,兩位小公子一直哭也不行啊。」蓮心聽著哭聲就心疼,顧不得旁的就開口,完全忘了,劉老院正都瞧不出問題,太醫的醫術還能高過他去?
封衍還是理智的,劉老院正束手無策,那如今便是去請誰都沒用了,也來不及。
眼看著兩小子嘴巴長得老大,沒有半點止哭得意思,聲音都已經開始有些啞了,封衍最終一咬牙,伸出手。
衛嬤嬤和蓮心都驚了一跳。
「王爺這是……要抱兩位小公子嗎?」衛嬤嬤不敢確定的問。
「試試吧,或許有用。」
得到確切的應答,衛嬤嬤和蓮心更是驚愕的互相看來眼。
不敢相信,封衍終於肯抱孩子了。
從兩小隻出生到現在,封衍別說抱,就是觸碰都沒觸碰過。
眾人隨不說,可心裡不少人都認為封衍是恨兩小隻害死了唐映菀,但又因為是唐映菀骨血,不忍殺了,也不願親近。
衛嬤嬤和蓮心雖不相信這種可能性,但這段時間封衍做的事也讓她們不敢勸,怕萬一惹惱了,反倒害了孩子和封衍,就只能等。
沒想到封衍自己個主動伸手了。
驚愕之後就是驚喜,衛嬤嬤是忙不迭的把手裡的小一小心翼翼的放進封衍的臂彎里,抓著他的手讓其手掌拖住小一點小屁屁。
待他抱穩後才鬆手給蓮心使眼色。
蓮心這才把小二如法炮製的送進封衍另一隻臂彎里。
抱著兩小隻,封衍就好像被人給點了穴,從上到下僵硬無比。
可兩小隻倒是自在得很,自己個扭動了幾下身體,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勢,齊刷刷的把頭貼著封衍的胸膛一靠就不閉嘴不哭了。
原本吵破天的屋內瞬間就安靜了,所有人也驚得屏息靜氣。
一個呼吸,十個呼吸,半刻……真不哭了!
「真不哭了!王爺一抱就不哭了,真奇了。」瞧著臂彎里舒服的眨巴著眼,吃著自己手指頭,仿佛剛剛哭的不是他們的兩小隻,洛江實在覺得神奇。
「血脈相連到底是不同的,想來兩位小公子就是想爹了才哭的。」衛嬤嬤高興之餘更多欣慰。
而封衍感受著軟綿綿的觸感,心裡某一塊瞬間化了。
他一直不觸碰這兩個小的是因為怕。
太軟,太小了,貓兒一樣,他怕,怕一個力沒掌握住就捏死了。
可沒想到這兩小的如此……不擇手段,和唐映菀一樣,逼他就範有一整套。
也不知那掃把星到後金了沒,進展如何了。
「王爺,刑部已經準備好了。」看到傳話的人走來,洛江開口提醒。
「王爺去忙吧,小公子老奴來……」
衛嬤嬤說著伸手過去要抱人,誰料話還沒說完,手也還沒觸碰到小一,封衍就一個側身躲開了。
「不必了,若是本王走來又哭更麻煩,本王……抱著去好了。」
「王爺,那可是刑部大牢,抱著孩子去不妥吧。」
「大牢而已,本王的種還能怕這個。」
洛江被這話給堵得險些失語,揶了揶才道:「不是這個,這是審案,三司都在,帶著孩子,恐怕會有非議。」
「那就讓他們閉嘴。」
不等洛江再勸,封衍抱著兩小隻就已經反身出了門。
幾人對視一眼,最終洛江只能無奈的跟著,畢竟王妃不在,誰又能勸得了王爺呢,只能苦了他了。
「阿秋!」
睡夢中的唐映菀被一個噴嚏打醒過來。
「還能醒過來,看來你是和閻王爺混熟了,他又放你一馬。」還沒完全清晰,熟悉的責罵聲就灌進來耳朵里。
徹底睜開眼,才看到嘴撅得老高的邱神醫正坐在軟榻外,拉著她的一隻手正往穴道上扎著銀針。
「沒那麼嚴重,我知道分寸的,就是累了些而已。」
「你知道個屁!」邱神醫狠狠一針紮下去,看著唐映菀神色沒有半點變化陰沉著臉罵:「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你現在身體就靠一口氣頂著,不能累一點,要休息,休息!你倒好,上串下跳,還給人看病,你怎麼不先看看你的腦子!要不是我來的及時,你這命也還算硬,你就睡死在這了。」
哪有這麼駭人。
心裡想著,唐映菀嘴上卻是不敢說的。
當然,她也知道自己今天是超負荷了,睡夢裡也的確一直都是半夢半醒。
隱隱約約的她還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逐漸清晰,等要完全聽清楚的時候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似是封衍身上。
估摸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你還不服?」邱神醫看她的神色氣得要站起身來。
知道她站起身來那就是要一頓輸出了,唐映菀忙拉住手喊:「沒!沒不服!今日也是形勢所逼,沒辦法,您老就饒我一回。」
「沒辦法?怎麼個沒辦法法?你老實說!你怎麼就成了醫聖了?我怎麼不知道這回事?你們都知道,就瞞著我一個人,當我猴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