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沒想到唐映莞比上次去湯府更加猖狂了,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
看來唐映莞這是得了封衍的心,坐穩了煜親王妃的位子了。
心裡雖氣惱這死丫頭絕處逢生還飛上枝頭了,但如今她有倚仗,也只能堆笑道:「南陽王府那府大人多,事自然也多,你姨母抽不開身,所以才急啊,所以今日一得空,就立馬拉著我來給你送禮道歉了不是,你看看,這裡禮,都是你姨母親自挑了,挑了七八日呢。」
不得不說,南陽王妃確實下了血本。
禮盒堆出了一個小山,雖沒打開查看,可從幾個帶著商鋪名印花的盒子就看得出東西差不了。
如此看來,慕容放的情況很緊急。
「如此倒是我多想了,既然南陽王妃如此用心,我也不好拒絕,蓮心,讓人把東西都搬去庫房吧。」
見唐映莞收了禮,姚氏和南陽王妃對視一眼,都鬆了一口氣。
果然重禮之下沒幾個人抵得住。
只要唐映莞收了禮,餘下的事就好說了。
「王妃的賠禮我接受,先前的事就一筆勾銷了,衛嬤嬤,送客。」
還沒等兩人高興,唐映莞開口就一句送客。
見唐映莞站起身來就走,南陽王妃忙不迭的伸手攔住。
唐映莞疑惑的退了一步,不明的問:「王妃還有事?」
她當然有事。
只是看著唐映莞,哪怕就看著她露在面紗外的半張臉,南陽王妃這就忍不住噴火,只怕一開口就忍不住罵她。
姚氏最是清楚自己這嫡姐的性子,立馬懂事的上前開口:「算不得什麼事,就是在府外的時候一小廝突發病症,附近也沒個醫館,你姨母想著你捎帶腳給看看。」
小廝?
沒等唐映莞深想,姚氏就已經給外面遞了眼神,早就準備好的下人立馬就把人給抬了進來。
準確的說,是綁了上來。
那小廝被五花大綁,嘴裡還塞了布團,可即使如此也不停的在地上打滾,臉色漲紅,一雙眼睛瞪得都要裂出來,眉頭緊擠在一起,喉嚨里發出嘶吼,肉眼可見的痛苦。
從翻開的衣衫能看到幾處淡淡的黑印,而再滾過來,就看到雙腿-間將棉褲頂出了突起,且每次正面觸地那痛苦聲就更深。
見此,唐映莞明白了過來。
這是慕容放的替身。
可見慕容放中毒的事南陽王妃不想讓人知曉,但又走投無路,所以就給無辜的人下毒。
毒未必是一樣的毒,但肯定是一樣的病症。
恐怕是試驗了不少人,才最終得了這麼一個替身。
慕容放的命是命,旁人的便是草,這南陽王妃實在是又蠢又毒。
「瞧著實在可憐,恐他是撐不到找別的大夫的,莞兒你就給看看吧。」
「治不了。」唐映莞一口回絕。
南陽王妃當下就急了,「你看都還沒看,怎麼就說治不了?」
「他中了劇毒,必死無疑。」
輕飄飄的一句話,如一道驚雷直擊南陽王妃的天靈蓋,當下雙腳發虛,踉蹌的扶住椅子沒摔下去。
她知曉慕容放是中毒了,那些個大夫也都說解不了毒,唯有張太醫給她指了路說唐映莞或許有辦法,可沒想到卻是給了死刑。
不對!
不對!
「怎麼可能沒救!你連宮中的怪病都能治好,這點毒你怎麼可能治不了?你是不是不想治?」
南陽王妃覺得唐映莞必然是故意不治的,她醫術超群,太醫院的太醫都比不得她,這點毒怎麼可能解不了!
「我是大夫,不是神仙,不是什麼病都能治的,何況,我想不想治,也是隨我吧,就算我不想,也不犯法啊。」唐映莞攤開雙手,油鹽不進。
南陽王妃怒火沖頂,伸手就要撲上來,姚氏立即上前,抓住唐映莞的手勸道:「自是不犯法,可醫者仁心,莞兒,你一向仁善,這好歹是一條人命啊。」
「對啊,這可是一條人命啊!」南陽王妃跟著附和。
好歹是一條人命。
這話從這姐妹二人嘴裡說出來,真真是諷刺。
還醫者仁心,倒是會道德綁架。
醫者仁心,不是醫者聖母心。
她又不是沒聽過農夫與蛇,這南陽王妃就是一條喪良心的蛇,她前腳救了慕容放,後腳這南陽王妃就會將她大卸八塊。
「是人命,可他與我非親非故,我為什麼要救?」
「你剛剛收了禮,這點小忙不該幫嗎?」南陽王妃恨不得把剛剛那些禮砸在唐映莞臉上。
「我是收了禮,可那是你為了上次的事給的賠禮,我已說了一筆勾銷,至於這事,你也說了,是幫,我幫了是情分,可我不幫,又如何呢?」
「你……」
南陽王妃氣得竟憋不出話來,這賤人實在沒臉沒皮,竟在這摳字眼,東西吃進去了便不認帳,還如此理直氣壯。
「莞兒,這禮雖說……」
「湯夫人。」唐映莞打斷姚氏,冷凝向她疑問:「你今日不是陪著南陽王妃來賠禮的嗎,怎得話這麼多,還如此有閒心關心一個小廝的性命,是欠我的的銀子都籌夠了?既如此,那不如今日就還了吧。」
姚氏的話當下就卡在了喉嚨里。
距離借條上的還款日期就幾日了,可湯右相早就發了話,餘下的銀子讓她自己想辦法還。
要不是為了銀子,她今日也不會為南陽王妃這般馬首是瞻。
偏唐映莞不怕家醜外揚,拿銀子說事,她也怕再說下去南陽王妃知曉了始末,再叫姚家知曉了,那她……
而南陽王妃見姚氏被一句話堵上了嘴,厭棄的颳了這無用的一眼,自己開口強硬道:「自古就沒有醫者見死不救的,何況你收了我南陽王府的禮,於情於理都該救我南陽王府的人!」
唐映莞嗤笑一聲,「好一套強盜邏輯,我明明說了,救不了,你們卻非要我救,這般在意這小廝,若是不知情,我都要以為中毒的是慕容世子了。」
南陽王妃的表情頃刻石化在臉上,唐映莞直視過來的眼神似乎是已然把她給看透了,心虛的轉過頭急道:「胡說八道什麼,我兒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