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眾人反應,西鶴一陣風的就已經到了那老大夫身側,速度飛快的把老大夫正拿下絲帕的右手連著絲帕一起拉舉了起來。
紗幔也因為動作被掀開了一許,裡面的人也正好能毫無遮攔的從縫隙看到老大夫手裡絲帕往下垂落,露出其中被手指捏著一根細如髮絲的銀針。
此刻夕陽斜照進屋內,正好能夠看清,那銀針上一截並沒有泛光,而是烏黑的,染著某種粘稠的液體。
一瞬間,所有人都愣住了。
「老先生,這是何意?」胡寧安眸色如矩的盯著老大夫,哪怕隔著紗幔威懾力也十分駭人。
老大夫嚇得臉上瞬白,慌亂的想要回頭,但似是理智還在,壓住了本能,哆嗦道:「這…老朽不知啊……絲帕…絲帕也不是老朽放的。」
方才放絲帕的丫鬟立馬跪了下去,連連搖頭喊冤:「奴婢一家三代都在胡家,絕不會謀害大小姐的。」
氣氛頓時僵住,但大部分視線還是落在老大夫身上的,確切點說,是從老大夫這蓋著往後看,畢竟這人可是後面的人帶來的。
「家生子為了錢財利益謀害主子的也不在少數,如今表姐這心病難醫,下面的人誰知道打了什麼心思呢。」裘二少說著視線在老大夫身上頓了頓後緩緩轉到西鶴身上。「這醫聖的人功夫比武將都厲害,速度快得跟一陣煙似的,說不準……到底這大夫是華藝公主特給表姐你尋來的,怎麼也不會謀害表姐你吧,表姐你覺得呢。」
詢問的同時裘二少還看來身邊的駙馬一眼,駙馬心下雖不悅,但還是接話道:「人是公主特意尋的,無論這針為何出現,是何人所為,都與我公主府脫不開干係,公主府自當查清,來人,把這三人都拿下回府審問。」
一聲高呵,駙馬帶來的人立即就從門外沖了進來,候在外面的胡六筒也跟著帶著府衛後腳趕來,內屋的丫鬟們則是立即拉住紗簾兩邊,確保內屋不會泄露一絲在外。
「拿什麼?」沒等胡寧安開口,唐映菀就慢悠悠卻提高了音量問。
「自然是拿人,醫聖雖不入凡塵,可如今既是到了後金,自也當守後金的規矩,事關胡大小姐性命,這位壯士即使是你的人也得配合審查,如若有所涉及,還需醫聖也走一趟。」駙馬的聲音溫柔耐心,回味著剛剛紗簾被撩開一許時一閃而過的倩影。
唐映菀好笑的哼笑一聲,「人都在這,針就在手裡,毒就在針上,大夫也都在,還需帶回公主府去查嗎?是查真相呢還是造個真相呢?」
直言不諱的揭穿讓所有人都臉色都僵在了臉上。
華藝公主是誰,那可是這世上唯一和攝政王血脈相連的人了,也是這後金唯一的公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別說旁人,就是皇帝都要對她禮讓三分。
華藝公主請來的人,別說這針不能確定是他的,就是他的,也不能說明來,那不是打華藝公主的臉嗎。
即便這醫聖名聲在外,身份不低,可到了後金那也是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對方才是這後金當權的強龍,這麼囂張,豈不是找死。
拉上胡家,那胡家也……
胡六筒背後都已經汗透了,開口想要說什麼,胡寧安卻先一步問:「毒?醫聖大人如何斷定這銀針之上染的是毒?」
「聞出來的。」
「聞……」胡六筒開口差點要把自己噎死,這一點,這麼遠的距離,旁人一點味道都沒聞見,她就是醫術超絕也不可能聞出來,這不是張口亂說嗎。
「還真是能吹,聞出來,呵,只怕這針就是你的,你才能知曉得如此清楚吧。」裘二少嘴上不屑,可眼底卻是閃著些許慌張的。
唐映菀並不回應,但裘二少卻忽然覺得渾身發毛。
好似有一道視線從內屋穿過層層遮擋,直接將他整個人看了個對穿。
沒等他反應,唐映菀便先一步高聲吩咐道:「西鶴,裡衣,下腰腹,掏出來,對了,把袖子撩上去,別讓人說你藏在袖子裡帶進去的。」
話音還沒落地,西鶴就直接一把扯掉了右手的袖子後迅速從那老大夫的領口伸進去一路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