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碎裂後片片墜落,唐映菀也跟著不斷的往下墜,一直,一直墜,仿佛無底深淵。
這種感覺和當初被天山人催眠時候一樣。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空靈的聲音仿佛在耳邊,又仿佛在天際,唐映菀分不清。
「我,憑什麼聽你的!」
不屑的聲音從底部傳來,唐映菀往下望,是那個少女。
她也在不斷的墜落,神色痛苦,可光亮如晨的眼眸里無比的堅定,沒有一絲一毫偏移。
「我是衛琳,永遠,都是衛琳!」
說完,衛琳不屑的揚起嘴角,一個轉身,提著紅纓槍往下衝去。
漆黑一片中浮現出了星星點點,很快匯聚,組合成了一副巨大的星軌圖,和如影畫出來大差不差,不同的是星軌圖更下面閃著藍色的光點。
沒等看真切,衛琳就墜入了星軌圖中心的黑洞內,藍色的光點隨之消失。
原本在向右自轉的球體紛紛開始圍著黑洞向左公轉,速度越來越快,電光火石,似裡面有什麼東西在戰鬥,聽到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隨後,公轉停止,衛琳從黑洞裡走了出來。
不,不是衛琳,是另一個,衛琳。
她沒有衛琳的熱烈不羈,雙眸木訥呆滯,像冰冷的機器,努動的唇細弱蚊蠅的念叨著:「回家,回家,保護孩子,孩子。」
話音落地,唐映菀聽到如玻璃炸裂的聲音不斷響起,但她的身體在飛速的往上飛,一切變化得太快,壓根就看不清,等停下來的時候衛琳已經臉色蒼白,嘴角溢血的坐在床榻上了,手上抱著一個被包在襁褓中大哭的嬰兒,那哭聲聽著就透著痛苦。
衛琳看著嬰兒,不止在想什麼,隨後取下右手的銀鐲子,扣動一朵雕花的花蕊,裡面掉出一顆芝麻大小,發著淡淡螢光的東西,衛琳似逗弄孩子般把手指靠近嬰兒嘴巴,那東西隨著掉進嬰兒口中。
吞下去的瞬間啼哭就止住了,嬰兒眨巴著眼睛,望著衛琳,忽然張嘴笑了笑。
這時衛琳的眼中掉下了兩行淚,眼內微微波動,但將手鐲的機關復位後這一絲波動就消失無影了,一如既往的古水無波。
突然,畫面像沾了水的顏料,化開後又開始重新融合,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漸漸的看到人形,似是許多人匯聚在一起,畫面還沒完全清晰,卻能夠聽到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通道關閉了我們怎麼回去?」
「難不成我們被遺棄了?」
「為什麼遺棄我們?我們一直在執行任務,從未有差錯,即使遺棄也不會突然中斷。」
「會不會是上方出事了?」
「難道是……」
畫面隨著慌亂的聲音終於高清。
和之前的所有都不一樣,不是在大梁,也不是在大漠,更不是在古代,而是,在類似實驗室的地方。
所有人都穿著白大褂,掛著名牌,周圍有許多玻璃隔開的實驗室,裡面擺放著些器械,但模模糊糊,看不真切,這些人所在的地方似乎是個大廳,沒什麼東西,只有最前方的牆上掛著閃著光的圖徽。
就是她為移動醫院設計的那個圖徽。
所有人也都是在望著這圖徽,仿佛都想要從裡面看到什麼。
「都閉嘴!」站在最前的一個中年男人大喝一聲,望著圖徽道:「無論是因為什麼,發生了什麼,我們都該完成我們的任務。」
「可沒了通道,我們完成了也回不去啊。」
「到今日這通道都沒有打開的跡象,如果就這麼關閉下去,沒有補給,沒有輪換,我們又能堅持多久?」
焦急,懷疑,無措的聲音一浪接一浪,中年男人看了看所有人,似在做什麼很艱難的決定,最後,望向右側道:「一月,一月後確定通道關閉就啟動星啟,任務,必須完成!」
此話一出,雜亂的聲音瞬間都湮滅了。
所有人都望向右側,看不清臉,但她感覺到了絕望的情緒。
她的視線也跟他們著轉移,但她朦朦朧朧看不清,只能看到一個藍色的光點。
感覺,很熟悉。
她本能的想要靠近,想要看清楚。
可無論怎麼走,距離都保持著,她的眼裡只剩下這點藍光,就那麼往前一直,一直走。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手術室內已經是亂作一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