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便覺刺眼,唐映菀轉身想要從側邊避走,不和他打照面。
可她才從動腳,魏王就三步換做兩步沖了上來,伸手將她攔住。
她都忍著避開了,他竟還往她臉上懟!
狠颳了他一眼,魏王對上她這蘊著怒意與厭惡的眼神一頭霧水,心想自己這幾日也沒什麼事惹過她吧。
可想到目前的事,魏王還是把這點不悅忍了,收回手施施行了一禮道:「皇嬸。」
「難得啊,魏王肯尊稱本王妃一句皇嬸,是有求於我?」
唐映菀的夾槍帶棒讓魏王臉色紅了幾分,但這麼久也有所習慣,深吸一口氣,繼續忍著和氣道:「是,此番趕來是想問皇嬸一事,清……余良娣腹中,當真是人胎瘤嗎?」
聽到余清歡,唐映菀原本就沒剩幾分好氣的臉徹底沉了下來,看著眼前眼底都是急切,忍平日不能忍都想要問到結果的魏王手都癢了,要不是周圍人多眼雜,她早就呼上去了。
見唐映菀不應答,魏王更加著急來。「此事緊急,還望……」
「緊急?比你大婚都急?」唐映菀冷聲打斷。
「不是,你誤會了,前兩日陽城府下的縣城裡爆發了麻風,已有傳染之勢,昨夜已有不少人轉移到了雲中山,她所在地也會被徵用,所以我想要將她接到京中別院。」
唐映菀如看白痴一樣看著魏王。
「我原以為經過西郊別院一事,你這腦袋裡的水能搖出來點,沒想到,還是一樣蠢。」
「你說話何必如此難聽,先前她的確是做得不對,可你改教訓也教訓了,可那麻風要命,難道我當該看著她懷著孩子去死?」
魏王忍不住惱火起來,分明自己今日已經足夠客氣了,何況他也沒旁的心思,只是不忍看余清歡在那雲中山等死,一個二個非要說得那般難堪。
唐映菀冷嗤一聲,「那你就不覺得這麻風來的巧了點嗎?」
他當然想過,但……「人數眾多,也不是近日才有,她……沒這般本事。」
「她沒有,不代表她身後的人沒有。」
「余太師不會如此。」
「她只有餘太師嗎?」看著魏王迷茫的眼神,唐映菀毫不客氣。「她是師父是柳恆,她多年經驗,多得是路子,只要她捨得下本錢,你這麼多年,看到的,不過是她想讓你看到的而已,你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
他是清楚,可……這麻風不必尋常,這麼多人命,他覺得余清歡不會。
「你不會信,我也懶得費口舌,甚至我都不想站在這裡和你多少一句話,但,看在和悅的面子上,我提醒你一句,今日你大婚,娶的是西趙戰北王獨女,外面坐的是西趙使臣,大梁百官,高堂上還有太后,你父皇,你母后,這個時候你該在乎的不是余清歡肚子裡的到底是什麼,不管是什麼,還沒出生,你母后不會弄死她,而你,既然已經決定了娶和悅,那就做好該做的,別太過分。」
「我何時過分了?今日哪裡的不夠體面?」魏王不服,今日處處哪裡不夠?
「你若體面就不會今日一早去求你母后,宮中人多你不知?皇后會挑選宮人來你府上幫忙你不知?大婚之日你這麼做,流傳出來別人會怎麼說,反正你也有兩隻耳朵,且去聽聽如何?試試看聾沒聾。」
魏王想要開口辯,可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他當時一心只想著不能將余清歡留在雲中山,壓根沒去想那麼多,再加之他本就是男子,對於女子的那些艱難苦楚並沒那麼有所體會,也不會第一時間想到,但不代表他不知道。
半響才愧疚的吐出一句:「此事我定處理妥當。」
話音落地,一聲響亮的鑼聲傳過來。
這是出門接親的鑼聲。
魏王還想說什麼,可抬眼對上唐映菀滿是厭嫌的臉,最終還是把話給咽了,轉身快步離開。
可那背影看上去沒有半點喜悅,反倒透著一股子苦大仇深,好像多屈了他。
越看越來氣,不知是不是氣鬱了,小腹都開始隱隱作痛來,懶得多看一眼的唐映菀轉身就與之背道而馳往宴處去。
但才走到大院外,唐映菀就懷疑今日自己是走了背字,倀鬼一個接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