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衍!你有夠沒夠!」
唐映菀不耐的怒吼聲從房內傳出,驚得樹冠上已經入眠的鳥一窩蜂的沖飛上了天,守在院門外睡著的蓮心更是嚇得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
看著已經落下的太陽,心想這是一直吵了半日啊。
意識到屋內肯定是戰火連天,蓮心如鵪鶉一樣有窩回了牆邊,捂住耳朵,不敢再聽半個字。
而屋內,面對唐映菀盛滿怒火的視線,封衍才不情不願的把嘴和手從她身上移開,小聲抱怨:「又不能做什麼,我親近親近怎麼了,都多久了。」
「你這叫親近?你就差把我給吞了!」
唐映菀現在後悔了。
後悔就不該跟他說那麼明白。
這狗男人,之前是不要臉,現在是沒有臉了。
在醫院裡就把她親得快缺了氧,原本好起來一點的身體又感到了深深的疲憊,拉著他出了醫院就躺在床上打算休息休息。
沒等給他支出去,他就沒皮沒臉的褪了衣衫跟上來。
抱著她是一會摸摸肚子,一會摸摸手,一會摸摸腳……除了不合規的部位是都被他沾染了,時不時就對著臉頰啄一下。
起初她還由著他,畢竟算起來他們是第一天真正在一起,本就互相吸引,何況封衍還忍了這麼久,親近能夠理解。
可這狗東西跟貓得了貓薄荷一樣,沒個夠,整個人圈攬著她,嘴特麼的跟啄木鳥一樣不停的在臉上啄,都快給她啄腦震盪了。
「不由自主啊,那換換,你抱著我?」
看著封衍這算盤珠子都打到自己臉上的賤樣,唐映菀一腳踹過去。「這是我的院子,我的床!」
「我也是你的啊。」封衍一把抓住她踹來的腳,沒皮沒臉的又貼近一分。
唐映菀眼神一凌,手一轉。
意識到她真惱了,封衍立即放手,退了退道:「好,不鬧你了,說正事。」
唐映菀收回腳,白了他一眼。「說完你就回霽月閣去。」
封衍沒有答應,直接問:「你打算何時去天山?」
「還沒決定,但去之前先得問清楚衛氏和手鐲的關係,如今外祖母的手術已經恢復了一段時間了,二表哥也就等著上假肢了,我打算明日去問問外祖母。」
「要去天山,必須入後金。」
「後金?為什麼?天山又不屬於後金。」
唐映菀不明白,天山並不在任何一個國家的版圖裡,周圍有三個國家,後金雖然的確是離天山最近的,當初她打算離開的時候也計劃從後金這條路走。
可當初是因為她是打算逃離,一個沒有身份的人,從後金走沒什麼,可作為大梁的王妃,她是沒法從後金走的,麻煩太大,後金說不準還會抓她做人質。
「天山的確不屬於後金,但後金強勢,早年就毀了其他兩國通往天山的路,要去天山,只能走後金。」
「毀了?」唐映菀看著封衍有點不能理解這兩個字。「那又不是一座橋,一條路,是成片連接的大地啊,怎麼毀?」
封衍搖頭。「不知,是先皇祖那一輩的事了,你可記得當初撲向你那隻老虎,當年還是皇子的父皇擒回那隻老虎沒多久,那兩國的路就毀了,所有能夠通往天山的路,都生生斷開了,都成了懸崖,底下汪洋灌入,浪高水急,船一下去就會被拍到懸崖上碎裂,無路可行。當初聽來只覺是奇聞,但如今,也許,沒那麼簡單。」
「你的意思是,天山和後金早有勾結?」
「誰說得准呢,但天山總歸要去,我自有辦法,不過你得等一段時間。」
既然已經接受了封衍,唐映菀自不會拒絕他的幫忙,點頭答應。「反正現在不走了還有很多事要處理,理完了再去也好。」
「你當初為了離開我的確做了不少事。」封衍記仇的又啄了唐映菀一口,沒等她開口就又道:「別的事不說,就余清歡肚裡的那個,你打算怎麼處理?」
余清歡肚裡?
封衍這一提醒唐映菀才猛然想起來。
是啊,她當初說余清歡肚裡的不是孩子是人胎瘤,本想著反正快走了,到時候余清歡生下來了她也早就不知道哪裡去了,那些虛名無所謂。
可現在,她不走了,等余清歡平安生產,那她就是醫名盡毀啊。
她毀了倒沒什麼,主要她人在京中就勢必會影響神州醫院的名聲,她好不容易打拼起來的心血,她的所有銀子可都投進去了啊。
見她鬱悶的眉頭蹙起,封衍悄沒聲的靠近,小聲在她耳邊笑道:「再叫一聲哥哥,我替你辦妥帖,如何?」
唐映菀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之前在病房內是看他呆懵的樣子起了壞心思,故意學著短視頻里的叫小哥哥逗他,沒成想他倒還上癮了。
果然,從古至今男人都一樣,都喜歡聽人叫哥哥。
她偏不。
冷哼一聲,直接翻身。
還有半年呢,她不信想不出個對策。
哪怕想不出,到時候再叫也不遲。
她唐映菀能屈能伸,但不能早屈吃虧。
封衍也不繼續自薦,繼續伸手攬住唐映菀的腰,才攬上唐映菀就抓住了他的手往裡。
正高興,突然感覺到寒氣,可唐映菀大著肚子他不敢猛往後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針尖刺入手臂。
話都沒來得及說,眼皮就耷拉了下去。
唐映菀冷哼一聲推開他。
小樣,和她斗。
……
雲中山。
荒蕪的山頭只有幾間破舊的茅草屋,守衛都是遠遠的站著,沒有一個人敢靠近這些茅草屋,只因為這些地方以前都是關押麻風病人的。
哪怕現在麻風病人早已經都沒了,可這地方光看著就讓人心裡發毛。
他們守在這是因為,此時此刻裡面還關押著另一個傳染病人。
余清歡。
短短一月不到,余清歡瘦得幾乎脫了形,顴骨凸出,皮膚干而蒼白,原本月份不大的肚子在乾枯的身體上顯得格外的大,若是京中的人看見,任由誰都不會將眼前人和當初被譽為京中第一美人的余清歡聯繫到一起。
而此時此刻,她捏著手中的皇榜眼神陰狠,更像這山裡的惡鬼。
隨後她笑了起來,笑得駭人,笑得淚從眼眶裡飈出來。
突然,雙手飛速將皇榜撕毀,狠狠的砸在地上嘶吼:「封瑞秦,你個負心薄倖的,我在此受苦受難,你卻要洞房花燭,什麼要娶我為妻,除我之外再無二人,道貌岸然,都是假的!假的!」
聲音在空洞的屋內迴蕩,沒有一個人回應,就連山風都沒有。
抬起眼,看著這破爛發霉的草屋,似在告訴她,她也像這屋子一樣,在這裡發臭發爛,沒有任何人會在乎她。
她為什麼會來這?
是唐映菀!
是唐映菀那個賤人!
從她變得不一樣起她就越來越差,越來越苦,什麼事都不順利,所有人都離他而去,所有人都放棄了她,都是因為唐映菀!
不!
她不是湯映菀!
她一定不是!
余清歡忽然轉身往草床上跑去,掀開草墊,從掏了洞的床板里掏出一個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