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止是對她有情。
可此時此刻,面對她毫無絲毫情意的眼,他如何說的出口。
說出來了,又能如何?
徒增難堪罷了。
她對他,至始至終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情。
那些讓他自以為對他有心的種種舉動不過都是精心設計的哄著他入局,準確無誤的促成他與他人,完成她的利益最大化。
思及此,封衍的餘光瞥見唐映菀頭上的玉簪,更覺刺眼。
當初唐映菀將玉簪送給和悅想來壓根就不是偶然,送出去的也從來不止是玉簪而已。
「豈會!只是沒想到你如此大度,也沒想到你如今如此演技好,明明早知和悅此郡主此番是來同本王和親也還能裝作不知,連本王都瞞過去了。」
「這不是因為王爺對此反應激烈嘛,我不逼自己一把,也不知自己能有如此神速的進步。」
「還怪本王了?」封衍苦笑一聲,看著她還是忍不住問:「圍剿天山人那次,你要帶本王去找的不是寶石,是和悅郡主,是嗎?」
「是。」唐映菀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本是刻意想製造一場英雄救美,誰知被人捷足先登了,好在和悅郡主本就屬意王爺,我的心思也不算白費。」
見唐映菀說得無比輕鬆,好像是在說一件壓根與彼此不想幹的事,封衍似明白了什麼的點了點頭。
「那你還真是用心良苦,早早就為本王綢繆啊。」封衍擠出笑容,眼角卻有什麼泛著點點晶瑩,但一閃即過。「既然你不介意,本王自也不必再信守與你的承諾,自當如你所願。」
封衍後退兩步,讓出出門的道路。
這是在趕她走。
「王爺想明白就好,和悅郡主是個好姑娘,望王爺好生厚待。」唐映菀起身福禮,沒有半點猶豫的邁步而去。
聽著那沒有片刻停留逐漸遠去的腳步聲,封衍抓著酒罐的手用力得青勁爆起,酒罐咯咯作響。
在腳步聲完全消失的一刻,酒罐破裂爆開,碎片和酒水灑落一地,還帶著封衍手心刺出來的血。
與此同時,走進假山裡的唐映菀再也撐不住的背靠在山壁上大口大口的呼吸,仿佛才從溺水之中被解救出來。
天知道她方才是如何撐住的。
即使明知道見到封衍的時候回面對什麼,可從看到他似完全碎了的坐在踏板上的那一刻她就險些心軟。
可,開弓沒有回頭箭。
何況如今也不是她想不顧所有回頭就能回頭的。
天山人和後金聯手,今日橫河洪水之後混亂與戰爭就會接踵而至,大梁既要和西趙聯合也要壓住西趙,才能保證後方安全。
大梁需要戰北王的勢力,註定要衝在前線的封衍更需要。
他與和悅必須聯姻,更莫提是她拉和悅入局,是她承諾,是她讓和悅毫無顧忌的全身心投入,她不能出爾反爾。
無論是為了封衍,和悅,還是自己,她都只能,必須把絕情演到底,哪怕此刻她算是體會到了何為心如刀絞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