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不算遠,半個時辰多的路程。
車隊到達的時候正好是午時。
園子很是熱鬧,門口都堆了上百輛馬車。
但這園子在這方面考慮的很是周全,設置了引導線,還有專人指揮,馬車分三隊往裡進,到門口的時候下車,馬車再由各家馬夫往專門停放馬車的地方趕。
進隊的時候湯糰團和莫戰所在的馬車被後面的馬車給擠到了另一隊,和唐映菀她們拉開的距離,以至於唐映菀他們下了車,湯糰團和莫戰他們還距離門口有一段距離。
「煜王,煜王妃,好久不見了。」
腳才沾地,還沒等唐映菀開口說就在原地等湯糰團他們,就先聽到了一個許久不聽但依然厭煩的聲音。
抬眼瞧去,余清歡正挽著魏王的手走來。
兩個月不見,余清歡豐腴了不少,臉上肉起來原本那五官變得緊湊,大大消減了以前那清瘦下的柔弱感,在唐映菀的明艷壓制下更顯無顏。
不過余清歡此刻卻仿佛勝了唐映菀,高高昂著頭,另一隻手刻意的撫在平坦的肚子上,就怕旁人注意不到她的肚子。
而魏王和余清歡的春風得意完全相反,相比起之前又瘦了些,眼下沉著烏青,眼眸灰暗,渾身上下都是疲態,步子也緩慢帶著抗拒,幾乎是被余清歡拉著過來的。
無事不登三寶殿,瞧著余清歡的樣只怕就沒什麼好屁。
唐映菀的好心情當即減了一半。
見人靠近,立即往後退了一大步,手掩住口鼻道:「魏王既得了傳染病,怎麼還來這等人流密集的地方,想要害人不成?」
對於她的分毫不給面子,余清歡和魏王的腳步都滯了一下,臉上也是一陣青紅交接。
誰不清楚魏王的傳染病就是個藉口,誰也不會掛在嘴上說。
不過唐映菀對於他們想來也是沒有好臉色的,嘴上也從不客氣,余清歡已然適應了,臉色轉瞬就恢復和煦盈盈。
「是太醫誤診了,殿下只是感染了風寒高熱而已。」
「太醫院的太醫沒想到如此庸才,風寒和傳染病都分辨不清,不過余良娣也是學醫的,也分不清?」
余清歡沒有反駁,而是羞愧的低下了頭,手指攪著衣角道:「當時我腹痛暈厥,沒能為殿下診斷,這才導致了殿下被庸醫所誤,沒能去往宮宴,怠慢了和悅郡主,聽聞王妃與郡主交好,勞請王妃代為告知。」
余清歡的聲音並不算小,而他,唐映菀,封衍,魏王這四個人站在一處本就引人注意,早已經有不少人駐足觀望了,她的話自然而然的也就傳進了近些的人耳朵里。
一傳十,十傳百,很快這園子上下都會知曉。
明面上聽來是在給魏王解釋,實際上,重點是在最前面的腹痛暈厥四個字上。
先是余清歡腹痛暈厥,魏王才得了「傳染病」。
若不知余清歡懷有身孕,會覺得是余清歡病了,魏王心繫她,不肯離開她才誤了宮宴,暗地裡自然譏諷魏王色慾薰心,不分輕重,但也會產生疑問。
魏王真會僅僅因為余清歡腹痛就如此嗎?
有懷疑就會生出探究心,人性使然,這也是八卦為什麼總是最吸引人的。
余清歡是打著暴露懷孕的算盤來的這啊。
找上她,是想借她的手?
還真是會算啊。
她在大梁現在已經是人人口中的在世華佗了,余清歡只要露一點,她若是看不出,那就是沽名釣譽,剛紅火起來的神舟醫院也會受影響,背地裡的人也會抓住機會。
若是看出來,那就合了余清歡的意了,而且她們不對付,從她嘴裡說出來更加可信,又在人數眾多的園子裡,皇后手段通天都捂不住。
皇后因魏王的事被罰,說不準其中有餘家的手筆。
可惜,余清歡眼高於頂,就沒想過她那點事會被別人猜到。
余清歡和皇后想怎麼斗就怎麼斗,但想拉她下水,做夢。
至於魏王,戀愛腦,沒得救,她也沒那聖母心,自己的事還忙不開呢。
都懶得再開口,直接給封衍遞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