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三刻。
西郊城外官道上,三輛馬車緩慢的行駛著。
小郡王與賢王各躺一輛,唐映菀陪著小郡王,當頭的是封衍的,只是此刻早已經人去車空了。
早在剛出皇家獵場的時候,唐映菀就聽到了動靜。
但她沒有探頭刺破。
她明白封衍的自責和難以接受,即使肅燁帝並未說什麼,他也一定會把所有的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認定是自己的失誤,沒有準備萬全而讓小郡王陷入危險之中,變成了如今這麼一副活死人的樣子。
這件事不查個清楚,不抓出罪魁禍首,他絕不會罷休,也難以心安。
任何的安危都是無力,也無用的。
哪怕他如今實際不適宜太過操勞,唐映菀也只能裝聾作啞。
這個時候,她能做的就是各司其職。
封衍在外,那她就是在內。
所以,從後門進入煜親王府後,唐映菀立即就下令封府,除親信外一律不准進入內院,由蒼月領暗衛鎮守內院四周,一隻蒼蠅都不能放進來。
而這樣的大動作無異驚動了還在睡夢之中的一眾人,隨著一些下人被全部從內院清了出去,衛嬤嬤和蓮心,湯糰團,月紗都惶恐的站在內院隔門裡伸長脖子等著。
「來了!王妃來了!」
蓮心喊著第一個衝出去。
可才衝到外花巷,看到唐映菀身後被人抬著的兩個人,猛的停住了腳步。
楞了片刻,轉身想要去攔衛嬤嬤和月紗,卻已經來不及了。
兩人已經走到能夠看到的地方,看著躺著的兩個人,瞳孔地震。
特別是月紗,直接站不穩的往下摔,幸得抓住了旁邊的迴廊垂下來的藤蔓才勉強沒有完全觸地。
「對不住,我本答應照顧賢王,卻出了意外,摔斷了手腳,但我能治好。」
聽到唐映菀對自己道歉,月紗嚇得連連搖頭,跪在地上急道:「奴婢不敢,本就是奴婢強求王妃了,狩獵場上難免意外,奴婢懂得,奴婢謝王妃為殿下醫治。」
聽到唐映菀說能救,月紗的心就已經安了。
只是心疼自家殿下,斷手斷腳得多疼啊,哪怕他痛覺低微,可終歸傷筋斷骨,嚇只怕都將他給嚇壞了。
「也是我疏忽,這段時間得要你悉心照顧了。」
「奴婢應當的。」
見月紗急得都想撲過來,唐映菀也明白她此刻的心急如焚,使了個眼色便讓人抬著賢王回院。
待月紗跟著走了,衛嬤嬤才走上來擔心的問:「王妃,昨日獵場是發生了什麼事,怎得賢王殿下會傷成這般?小郡王也受了牽連?還是與王爺有關?」
「賢王與小郡王被高手襲擊墜崖,小郡王,摔了腦袋,以後很大可能會成一輩子活死人。」唐映菀盡力簡短而平靜的敘述事實。
而這話落在所有人耳朵里,特別是衛嬤嬤耳朵里,簡直就跟一道旱雷當頭劈下,整個人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唐映菀,又看看小郡王,半天才憋出一句來:「活死人?怎麼……怎麼會?」
「目前我無能為力,但現如今還沒查到襲擊者,消息不得外露,我接下來要照顧小郡王與賢王,府上的事必須交由你,所以,你萬不能倒下。」
唐映菀明白這話很無情,也很傷人。
可事實就是這樣,小郡王的狀況目前無法改變,那就不能讓事情變得更加壞。
守住門戶,給她和封衍時間是必須的,能夠統管全府的唯有衛嬤嬤。
她沒時間哀傷,也不能。
「是。」衛嬤嬤沙啞的應下,淚在眼眶裡打轉,始終沒有落下來。
不過多的讓她看小郡王傷懷,唐映菀吩咐下後便領著人快速進了內院,把小郡王安置在滄瀾院的西廂房,檢查好後又迅速反身去了賢王那固定夾板。
賢王已經再度醒來了。
有月紗在身邊,他的狀態好很多。
唐映菀一邊上著石膏,一邊試探的問:「你們昨夜去了哪些地方,你可還記得?能同皇嬸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