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亦步亦趨跟著魏王走來的余清歡和唐映菀前幾日見得完全不一樣。
過去的余清歡雖常年穿著清雅的顏色,但都是素裡帶著精巧的,不是這裡藏金銀線,就是浮繡暗花,最次也是顏色搭配極為襯人。
妝容髮髻亦是同樣,就是讓人察覺不出刻意又能看著漂亮有氣質,這也是她為什麼容貌不算絕佳卻能這麼多年穩坐京中第一美人的名號。
而現在的余清歡,著一身並不符合的淡青收口獵衣,粉黛輕掃,並沒有突出她眉眼的優點,反而是暴露出來她偏短的下頜和有點凸的嘴。
就連髮髻都只是梳了一個尋常夫人的墮馬髻,零星插著幾隻金釵。
這完完全全不是余清歡的風格,且,她也不該出現在這裡。
但此地不是久留的地方,封衍的手輕輕拉了拉唐映菀,她明白的走下台階,對著還目瞪口呆的小郡王輕咳了一聲,帶著幾人一併讓出地方,走到右側蓬落座。
「她昨日已經以良娣身份抬進來魏王府的門,今日是以老三後院唯一的女眷來的。」
才落座,封衍就小聲的給唐映菀解惑。
「是皇后的主意?」
方才皇后的種種高捧,就是在踩踏和警告余清歡。
今時不同往日,封衍這邊她牢牢站住了腳,余清歡再無任何機會,既入了門,就要斷了念想,也是噁心余清歡過去的三心二意。
同時給西趙吃定心丸,告訴西趙,余清歡任由著她捏圓搓扁,掀不起風浪,無需介懷。
「具體不明,但前日皇后的確請過余太師。」
「這也太欺負人了,三表哥也肯應!」雖說之前的事小郡王對余清歡是有些隔閡了,可到底這麼多年感情,看著她被這麼壓著欺負,還是替她不平。
「我不覺得她像會受委屈的人。」站在唐映菀身邊的莫戰抱著手看著已經走到他們先前站著的位置行禮的余清歡,幽幽發表見解。
若是過去,小郡王定然跳起來為余清歡辯解。
可如今,他卻是把莫戰的話在腦子裡轉了轉,最終沒有說話。
見小郡王長了腦子,唐映菀倒是高興,不過莫戰的話也的確是事實。
余清歡絕不是會甘心受委屈的人。
她若不願意,以魏王的戀愛腦,有的是辦法攛掇,不必這樣來被人目光掃視,談論,奚落。
從良娣,到今日,她一而再的委曲求全,一定有所目的。
顯然皇后對於她的聽話也是不放心的,兩人行完禮後就直接以頭疼為由,把余清歡留在自己身邊按摩。
魏王一人垂頭喪氣的走來,悶悶的坐在封衍後面,隻字不語。
隨著一聲鼓響,眾人都不再言語。
趙新起身,遙遙朝著肅燁帝行禮道:「梁帝,今日狩獵乃為我們兩國建交慶祝,所以我西趙準備了一支戰舞以做今日開場,寓意兩國日後戰無不勝。」
「好!太子有心了。」
肅燁帝點頭,鼓點立即就敲響了來。
一群赤膊,拿著盾牌,彎刀的西趙人就從側邊吶喊著衝到了靶場中央。
時而交戰,時而分走三方,手裡的彎刀擊打盾牌,配合著鼓點和喝聲,強壯的氣息爆棚,真猶如身處戰場。
唐映菀第一次親眼看這種古時的戰舞,新奇的移不開眼。
但很快,她的眼前就黑了。
是封衍的手。
她還沒伸手去拿開,封衍就好無商量的語氣道:「你若要看,本王現在就帶你回帳脫了給你看個夠。」
唐映菀抬起的手當下就停住了。
這口氣,她知道,不是做戲給旁人看。
只要她反抗,他肯定會立馬說到做到。
哪怕她這只是單純點想要看看古代的戰舞,這時候也只能把話咽下去。
畢竟現在封衍現在狀態不穩定,而且,那些西趙人都身材也的確沒有封衍好。
好在,戰舞的時間並不長,唐映菀的眼睛在那些西趙人都散了,數百匹馬被牽來時候終於重獲光明。
趙妍在馬到達的同時直接走到了第一匹馬前,接過侍從送來的弓箭,不用踩著腳蹬就一個翻身上馬,紅衣在風中微揚,英姿颯爽。
今日該上場的人都在方才戰舞的時候準備好了,待趙妍坐穩,三個大蓬走陸陸續續走出來人上馬。
左側蓬里,凌王最積極,魏王則苦瓜一樣釘在位子上。
「三弟,皇后娘娘看過來了。」已然起身的安王好心提醒。
轉眼看著皇后身邊依舊站著的余清歡,魏王最終也只能長嘆一口氣,不情不願的站起身。
小郡王倒是興奮,拉著賢王和五皇子就上前來問唐映菀:「你晚上想吃什麼野味,我給你獵來。」
「兔子吧,烤著好吃。」
「瞧不起誰呢,你等著,我給你獵頭大鹿回來。」小郡王自信的昂著頭,拉過人就往外。
「皇嬸,我給你獵兔子,好多兔子。」賢王被拽著回頭揮手給唐映菀形容多少。
唐映菀笑著點頭,同時對莫戰道:「本王妃在這無需人保護,你去跟著賢王和小郡王,莫讓受傷了。」
莫戰等的就是這話,立即取了弓箭就跟上。
看到莫戰走來,馬上到趙妍測過頭就高聲吩咐:「大熊 ,盯緊一些混進來的人,若是有不利立即上報。」
「是。」大熊應答的同時直接駕馬到莫戰跟前,如一座山,一雙眼死死的盯著他。
「那你可千萬別眨眼。」莫戰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越上馬,直接走到小郡王和賢王身後。
肅燁帝和趙新對視了一眼,都未說什麼。
分別帶著各自的人上馬,很快,除了後宮女眷和一些不善騎射的女眷外,所有人都坐在了馬上,只有封衍一個男子坐在位子上巍然不動。
「王爺不去?」唐映菀意外。
「沒興趣。」
唐映菀一個字都不信,他告別戰場多年,無法運功都每日習武,一整個兵器庫沒一件落灰,怎麼可能對如此神似戰場的地方沒興趣,不過是不放心她一個人。
她也不挑破,安靜的坐著,看著瞭望塔上的旗幟揮下,數百人駕馬就衝出來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