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王被唐映菀幾乎能把人給盯個透的視線看得心虛,僵硬的別過頭,故作鎮定的不和她眼神對視。
可不自然下肌肉的抖動和肢體的動作是那麼的赤果果。
唐映菀越發確定自己想法。
故意給身邊的蓮心遞了個眼神道:「這樣啊,只是這楓林院榻得實在蹊蹺,好在是去年修繕的,單子都還在,蓮心,去讓人拿單子把去年修繕的工隊找來,竟敢敷衍我煜親王府,還險些砸了小郡王,定不能輕饒了他們。」
「是。」蓮心讀懂了唐映菀的眼神,故意氣惱的加大聲音:「奴婢這就去大理寺告他們。」
小郡王沒想到這是轉個話頭的時間就變成要鬧到大理寺去了。
煜親王妃身邊的丫鬟上門去告,大理寺肯定立即派人勘驗,當下就能查出屋子是被炸的,再追根溯源叫外面的人知道了是舅舅不想賢王糾纏胖女人,而炸了他的屋子讓他搬過來看著賢王……
光想想,小郡王就如墜冰窖。
何況之前封衍的話還餘音未消。
這事他若辦不下,就得捲鋪蓋走人了。
前段時間在郡王府里一個人待著他都要瘋了,好不容易回來,他絕不會走!
「別……我……」眼見這蓮心已經反身要出院門了,小郡王只能憋紅一張臉,豁出去喊:「別去!我,我說!那…那屋子是我炸的,我炸的,行了吧!」
唐映菀沒想到結果是炸的,更是一頭霧水。「你為什麼炸?」
「我、我…我……」支支吾吾半天,小郡王也不知怎麼說才好,可這個鍋現在也只能他背。
著急下,忽的就想起之前病中迷迷糊糊叫唐映菀母親的事,再看站在唐映菀身後十分親近的賢王,索性咬牙惱道:「本郡王喜歡炸,這裡本郡王也喜歡住,憑什麼大表哥就能挨著你住,本郡王也要,反正我就要住這,我不走,要走大表哥走!」
說完,小郡王紅透著一張臉拔腿就鑽進側屋裡關上門。
門框撞擊的聲音把所有人都給撞懵了。
「他……這是吃醋嗎?」唐映菀不確定的問蓮心。
蓮心也是滿臉懵逼的點頭。「好像是。」
「看來小郡王也是將王妃您當做母親一般,許是殿下忽然來,小郡王怕王妃會因此不在意他,這才鬧小脾氣吧。」月紗笑著幫忙分析。
唐映菀卻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小郡王是有點兒傲嬌,但也不至於為了這點事把楓林院都給炸了吧。
替人隱瞞?
這整個府里,除了封衍,小郡王絕不會為其他人背這麼羞恥的鍋。
封衍應該不會做這種小孩氣的事吧?
沒理由啊。
怎麼都想不通時,身後傳來了洛江的腳步聲。
「王妃,王爺問賢王的住所安排好了嗎?若是都安排好了讓您儘快回去練字。」
聽到練字兩個字,唐映菀腦海里就浮現起了方才那些油膩的畫面,雞皮疙瘩掉一地。
可如今的確再沒什麼藉口了,只能硬著頭皮交代月紗幾句後反身往回走。
趴在門縫看著唐映菀出了院門,小郡王是長舒了一口氣。
可瞧著外面那些等唐映菀走後個個都忍不住笑起來的下人,生無可戀的耷拉了下去。
他的一世英名,算是毀透了。
而唐映菀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儘量放緩腳步,可兩個院子就兩隔壁,再慢也很快就再度走到了側房門前。
深吸一口氣,心裡不斷告訴自己,儘量忍,忍不住大不了就不顧那麼多了。
下定決心,邁步進門。
誰知,封衍並沒有如她所想的迎上來,或者說什麼油死人的話,而是就那麼拿著書半躺在搖椅上,如壓根就沒注意到她一樣。
「愣著做什麼?等著本王幫你練?」
封衍冰涼涼的話打破了唐映菀的猜測,只是他說話時眼皮都沒抬起來看她一下,和先前形成了兩極,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兩人初見的時候。
這是藥效下去了?
還是這反應就是兩極?
一會油一會冷?
「練不練?若是吃不了這苦就儘早走,莫杵在著惹本王的眼。」封衍依舊沒抬眼,但話里都是不耐煩。
唐映菀頓時氣冒上來。
可轉念一想,冷比油好。
管他這稀奇古怪的反應到底是怎麼樣,儘早把字練好,離他遠點最好。
不與他多言一句,自顧自走回書桌前提筆練字。
封衍透過書脊拉開的縫看著專心練字的唐映菀,對於莫戰的『戰術』有點兒認可了。
方才他那般冷漠,換做平常的唐映菀早就跳腳發火不求著他了。
『她心裡還是有你的』
想到這話,封衍嘴角止不住上揚,用手裡的書遮擋個嚴實。
他得撐住,冷她幾日!
……
余府,如心院。
余清歡正坐在窗桌邊插著花,放著冰的拉繩扇吹出徐徐涼風,吹動她的髮絲,浮動下畫面賞心悅目。
很快,鎖玉就打破了一切。
進門便把其他丫鬟都支了下去,自己接手拉繩。
一邊拉動扇子,一邊低聲稟道:「小姐,那個呂貨郎已經成事了,方才九公主那邊的人也傳了信來說都準備好了。」
「辦得好,去小庫房選樣你喜歡的。」余清歡插著花,眼也不抬的說。
鎖玉卻並沒有下去,而是低著頭,欲言又止。
余清歡手上的動作並未停下,「還有什麼?」
「奴婢回來時,見有公公從正院出來,打聽了一番,說是皇后娘娘派來傳懿旨的,是……小姐的名分定下來了。」
「側妃?」
鎖玉想說什麼,最終只敢搖搖頭。
余清歡拿著花枝的手停了下來,轉過頭,看著鎖玉畏恐的樣子,眸色陰沉命令:「說。」
「是、是……良娣。」
手上的花枝當下被折斷。
良娣,說得好聽,不過就是妾。
前幾天走水的事後,她便知曉名分這事沒戲了。
只是原以為會是個側妃,沒想到皇后竟然在這等關頭給了她一個良娣。
這是打她的臉給西趙看呢!
一個妾,再怎麼得寵,也沒法和正妃爭。
「祖父怎麼說。」
「太師好像並未反對。」鎖玉縮著脖子,就怕那支斷花砸向自己。
然而余清歡不怒反笑,放下手中的斷枝,重新拿了一支紅艷艷的芍藥,朝著中央毫不猶豫的插下。
身子後仰,看著完成了的插花十分滿意。
想她自己謀,那她就謀給所有人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