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這血,很快就會是那賤人的了

  亥時,魏王府。

  大火完全被撲滅,火龍隊和救火的人都已經陸續撤離。

  魏王親自將余清歡送上馬車,落下車簾前還不忘安慰:「余太師那我早前已經派人前去說明情況了,你不必擔憂,今日之事都怪本王,你回府後早點歇息,莫多想旁的,母后那自有我去應對。」

  余清歡抿著唇點頭,似還驚魂未定。

  魏王也不再繼續說,落下車簾,後側一步,朝著車夫一揮手讓其駕車離去。

  看著那車尾轉過街巷消失,魏王都沒有移步回府的意思。

  「殿下?」身邊的綠石小聲喚了聲。

  魏王微微側頭,沉吟了片刻才略有艱難的沙啞問:「煜親王妃說的,你可信?」

  綠石眉心一跳,明白魏王問的其實是余清歡。

  自家王爺有多喜歡余大小姐他最清楚,主僕有別,一旦越界,等著他的就只怕是人頭落地。

  思慮再三,綠石還是開了口:「奴才僭越,奴才覺得今日之事實在稀奇,余大小姐求您放走奴僕也有些刻意,此事,或許可以順著煜親王妃說的查一查,只是王爺一旦查了,皇后娘娘定然知曉。」

  查,就是懷疑余清歡。

  皇后定然抓准機會。

  可不查,看著之前唐映菀指出地方後忽然被余清歡抓緊的手臂又不禁深思。

  那時候唐映菀還未提出要進去查驗,她為何緊張?

  她之後那些急迫的表現,真的僅僅只是擔心唐映菀進去後胡言亂語嗎?

  再回想今日的種種,魏王實在心亂如麻。

  原本他以為他最為了解余清歡,無論旁人如何說,他都認定,她一向單純善良,謙遜忍讓,這才處處吃虧,受人欺負。

  可如今,好像,蒙了一層紗。

  又或者是,剝了一層外紗。

  若是前者,他還能接受,

  可如果是後者呢?

  「王爺,要查嗎?」

  魏王沉吟了許久,最後深吸一口氣。「不查!」

  不管結果到底是如何,他選擇不去揭開。

  ……

  馬車上。

  余清歡並不知曉魏王有一次選擇相信了她。

  此刻她正想著先前的事和魏王那些個微弱的變化氣惱難消。

  因為她後面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就算唐映菀是大羅神仙也不可能從完全燒沒了的東西裡面找出藥來,是她太急了,上了套。

  該死的唐映菀!越發狡詐!

  再想到唐映菀那得意的樣,余清歡更是額頭都氣得青筋暴起,揚起的馬鞭又一下狠狠抽打在跪在地上,只穿著肚兜的鎖玉後背。

  此刻後背已經是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鎖玉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卻緊咬著唇不敢說一句話。

  她清楚,這個時候說話只會讓自己被打得更重,甚至,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又是十幾鞭子下去,余清歡終是打累了,氣喘鬱郁的拿著都打得炸皮了的馬鞭,看著鎖玉滿背的鮮血淋漓依舊不解恨。

  她恨這血不是唐映菀那個賤人的。

  恨沒有當初就直接慫恿封衍殺了她。

  否則哪裡會有後面的這些事,她就不該留她一條命!

  她該死!

  正恨意難消,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余清歡頓時怒沖發冠,狠狠一腳踹在車門上。「找死呢!」

  「小姐恕罪,前面恭親王世子與人鬧了起來,圍觀的人、車堵了路,過了這一段奴才立即從旁邊繞過去。」馬車哆哆嗦嗦的急忙解釋,就怕怒火蔓延在自己身上。

  厭煩的撩開窗簾,前面都是簇著的人,但事應該才出,還沒完全被人群遮掩,再加之馬車位高,能看得更遠些。

  前方是樓蘭街。

  京中的花街,都是秦樓楚館。

  封子輝那等登徒子出現在這裡再尋常不過,搶姑娘鬧事也是慣有的。

  煩躁的不想多看一眼,只是在余清歡移眼準備落下窗簾時,餘光掃到了封子輝手中抓著的女子的臉,當下瞳孔猛的一縮。

  那是個腹部隆起,已然有了身孕的女人。

  髮髻梳的跟之前百花宴上唐映菀一樣,戴滿了珠翠。

  五官仔細看下有那麼兩三分像似,還半掛著面紗,顯然之前是蒙著面的。

  若是遮蓋去下半張臉,光看眉眼就能到五分。

  只是哭哭啼啼,和一向昂著頭囂張如鬥雞般的唐映菀是完完全全兩個風格。

  「呂郎!呂郎!別打了!世子爺!求您大發慈悲,別打他了,奴家跟您走,跟您走。」女子抓著封子輝的手就跪了下去。

  被喚呂郎的人此刻正被封子輝手底下的人大手打得面目全非,趴在地上連抬手的力氣都沒,嘴一張一合,虛弱的喊著:「如娘……」

  「你就不能硬氣些?本世子剛剛是怎麼同你說的?恩?」捏著如娘的臉,封子輝有些厭煩,可如今這已然是最像的了,只能勉強拉起她教道:「下次不許這麼輕易的跪,聽到沒!」

  如娘嚇得哆嗦,不明白封子輝的性子,只能雞啄米的點頭,後顫巍巍的問:「那……您能放過呂郎嗎?」

  封子輝撇了一眼地上已經是有進氣沒出氣的人,也不想大庭廣眾鬧出人命來不好收場,抬手叫停道:「記住,日後這春暉樓沒有如娘,你的這些個破銅板拿回去瞧瞧你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腦子,再有下次,本世子可就沒這麼客氣了。」

  扔下一個破舊的錢袋,封子輝拽著如娘就走。

  如娘難捨的一步一回頭,可終是被拉進了封子輝的馬車,長驅而去。

  沒了熱鬧,人也就跟著散了。

  馬夫緊跟著駕車駛進側邊的道,準備從另一條街繞過,可才走到巷子中間,就聽到車廂內敲擊了三聲。

  是停車的信號。

  馬夫立即停車,不敢多問。

  而余清歡透過窗簾的縫隙,仔細看著那個趴在地上無人敢上前攙扶一把的呂郎艱難的一點點爬到錢袋邊,雙手握住錢袋,看著馬車離去的方向痛苦的嗚咽。

  落下窗簾,余清歡扔下馬鞭,命令道:「安排人跟著那男子。」

  鎖玉如蒙大赦,不敢延誤半刻的抱起的衣衫就出了馬車去安排。

  余清歡凝視著車廂地上的血跡,嘴角上揚,浮起陰鷙的笑容。

  這血,很快就會是那賤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