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燁帝讓他們在銀月宮內等著,待後宮準備好了再將病人一道都帶來。
等送茶水的宮女下去了,唐映菀才用手撐著桌子,貼近封衍小聲的疑問:「我剛剛說的話有問題嗎?」
「你說呢?」
想著剛剛那尷尬的場面,封衍現在都覺得丟臉。
「我也沒說錯啊,皇上訓話,我虛心接受啊。」唐映菀實在是滿頭霧水。
瞧著她這模樣的確不似裝出來的,再想到她一向不通禮儀,封衍無奈的呼了口氣。「你那話是後宮裡的嬪妃說的,你作為王妃,聽命就好。」
唐映菀頓時腳趾抓地。
難怪當時他們的臉色那麼怪異,合著她等於是當著封衍的面要扯著肅燁帝給他戴綠帽子。
後宮劇誤人啊!
「我一時嘴快,這事別提了,還是說那怪病吧,是怎麼個怪法?」
封衍瞧著她那一閃就過的反應神色微凝。
這就過了?
換了旁的女子,此時必然羞愧得抬不起頭,她一揮手就把這事給拂過去了,半點不覺羞恥。
也是,她何曾有過羞恥心。
哪怕如今變了不少,唯獨這一點始終不變。
「王爺,這個時候你就不要惜字如金了,仔細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一會才好應對啊。」
颳了語氣不好的唐映菀一眼,想著如今的處境的確急迫,只能耐下性子解釋。
「本王也不是很清楚,病應該是三月前起的,一個小宮女突然暴斃,隨後宮中開始陸陸續續有人出現皮膚紅疹,渾身顫抖,嘴裡出血,牙齒脫落等情況,如今已然死了十來個人,宮中貴妃和懷孕的麗妃都染上了,像傳染病又不那麼像,太醫院至今也毫無進展。」
難怪那日封衍一臉紅疹會那般震怒,估計是以為這宮中的事都是她所為,而為了不讓外人將她能治好這病聯繫在一起,才故意要留下紅疹,以顯出兩種病不同來。
雖說封大狗子也是為了自己,不過確實也是幫了她一把,不然今日肅燁帝就不止說讓她試試了。
不過就從封衍說的這些症狀,她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方向。
只是……
「這病我若是能治,治還是不治?」
封衍眼眸登時一亮,「你當真能治?」
「我只是這麼一說,萬一能呢,得問過王爺你才是,不然你不想讓我治,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我未必能看懂你的眼色。」
她可不想到那時候和封衍在這事上吵起來危及自己的生命,鬼知道他怎麼想的。
畢竟肅燁帝此番做,可能是想治怪病,但更可能是想要摸她的底,確切的說,是摸封衍的底。
「治。」
答案不出所料。
封大狗在國家顏面,大是大非面前很是不顧自身。
既然想法一致,接下來的事也就好辦了。
想著,外面就傳來了稀稀疏疏的聲音。
片刻,身穿一青一藍宮裝的兩個女子就帶著嬤嬤宮女以及幾個太醫走了進來。
身穿青色宮裝的女子三十七八的年紀,皮膚身材都保養的極好,楊柳細腰,蘇眉鳳眼,帶著滿頭珠翠,華貴又風情,只是臉上星星點點的長了不少暗紅色丘疹,嘴角也破了,手臂和臉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抖動,壞了美色。
藍色宮裝的女子除了嘴角有些水泡外倒沒有其他症狀,二十出頭的皮膚和眼裡的光亮是怎麼保養都達不到的,只是此刻她小腹隆起,氣血不足,臉色泛白,反倒更顯病態。
看來這就是貴妃和麗妃了。
「有勞王妃。」
見過禮後,貴妃身邊的嬤嬤率先開口,並對唐映菀深深一禮。
伸手不打笑臉人,只得伸手請貴妃。「娘娘請坐。」
「哎喲。」
貴妃還未動,麗妃這邊突然捂著肚子痛呼一聲。
身邊的宮女扶著人一臉焦急的向貴妃哀求:「貴妃娘娘,麗妃娘娘最近經常腹痛,太醫每次都查不出原因來,只怕是這怪病引起的。」
撇了那麗妃一眼,雖一臉的痛相,可臉上是一點兒汗都沒有,捂著的地方也明明是胃。
嬤嬤正要開口說什麼,貴妃卻按下了她的手。
「皇嗣要緊,勞煩煜親王妃先給麗妃妹妹看看。」說完便大度的退到側邊的椅子坐下,和封衍保持一定距離。
唐映菀對這些後宮爭鬥不感冒,在她眼裡,病人就是病人,只分輕重罷了。
反正貴妃也沒到危及性命的地步,便依著走到已經被攙扶著艱難坐下的麗妃跟前,伸手要去扒開她的眼瞼。
「你這是做什麼?」眼見唐映菀伸手就來,麗妃驚得睜大眼睛厲呵。
尖銳的聲音刺得唐映菀耳朵都疼了,不耐煩道:「檢查啊,不檢查我怎麼知道你症狀如何?」
麗妃哪裡聽得這樣的語氣,當下臉就垮了下來,一把推開唐映菀的手。
「檢查不是把脈嗎,哪有上來就往本宮眼睛來的,你到底會不會看病?」
「王妃,娘娘如今懷著皇嗣,萬不能隨意亂來,若是影響了皇嗣,可如何是好。」
宮女跟著附和,不知道是還以為唐映菀是要朝著麗妃的肚子來一拳呢。
「我看病從不把脈,和尋常大夫完全不同,娘娘要看,就老實聽我的,不看就勞煩同皇上說一聲,別耽誤旁人看病。」
唐映菀可不是貴妃,慣著這仗著肚子裡有貨就眼高於頂的麗妃娘娘,懷的又不是她的種,愛看不看。
「你……放肆!」
麗妃氣得臉色通紅,從袖子裡抽出一根軟鞭就抽過來。
那軟鞭如蛇,帶著嗜血的狠辣朝著唐映菀的臉頰飛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