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家如此疼愛衛氏,對她們也是愛屋及烏,當初怎麼會由著姚氏用那蹩腳的藉口就把剛剛出生不久的湯糰團給送去莊子裡。
如今看來是當初衛家就發現了湯糰團和她長得完全不像,所以才順水推舟。
否則姐妹兩長得一點不像,又不像湯右相,姚氏怎麼會放過這種機會,事早就暴露了。
而姚氏多年將她餵得那麼胖還算是因禍得福,誰都不願意多看一眼,自也不會有人去關注她想不想爹娘了。
等她恢復本來面目的時候,其他人早已經忘記衛氏長什麼樣了,即使她看出她不像湯右相也只會本能的認為她是像衛氏。
唯有極為親近,記憶極深的人才會發現不同。
比如衛老夫人。
之前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那個震驚的眼神就說明,當時衛老夫人就發現她長得不像衛氏了。
因此,這就是懸在頭上的一把劍,她不能坐以待斃。
至少她得要知道生父是誰,才好應對。
這個問題最快能得到答案的地方就是衛老夫人,而前提是得先給衛老夫人手術,讓她能夠接受重翻舊事的衝擊才行。
想著唐映菀扒拉了兩口飯就準備起身鑽回醫院去把以前後面的安排的事提前,只是還未站起來就聽到外面傳來奔跑的腳步聲和叫喊聲。
距離遠又太過嘈雜,只能依稀分辨出兩個字,走水。
失火了?
並沒有聞到燃燒的氣味啊。
唐映菀疑惑的探頭從窗口往外望,才看到府外遠處的天空一片火紅。
那個方位好像是……魏王府吧。
想著,如風就從屋檐上落了下來,眼裡全數幸災樂禍的笑。
「有什麼高興事,說來本王妃也聽聽。」如風和她一樣是個掛臉的,一看就是有能讓她高興的事。
「魏王府走水了,火大得很,大半個王府都燒了,再燒下去,只怕整個府都要燒沒了。」
「火龍隊呢?」
京中有四隊火龍隊,分別再東南西北四處,所以無論京中哪裡出現火災就近的火龍隊都能迅速到達著火點,何況現在是夏天,家家戶戶都會防火準備水缸,魏王府這等地方就更會多備了。
按理說就算起火迅猛,火龍隊到得完,也會把火控制在小範圍內,怎麼會燒得這麼旺。
「天乾物燥,今夜好多地方走水,連臨安軍營都走水了,火龍隊哪裡忙得過來,偏今晚有夏花燈會,魏王把大半下人都給放出去玩了,根本來得及救火,所以一下子就燒大了,這會各家都幫忙去滅火,咱們府上現在都去第二批了。」
臨安軍營走水?
這是京郊最大的軍營,也是戒備最森嚴的,夜夜都是有人巡邏的,豈會發現不了火情到要讓火龍隊去救。
而魏王府這偏偏在把大半下人都放出去之後才燒起來,其中貓膩都擺在了明面上了啊。
唐映菀已經大概猜到了,問:「還有呢,一次說完。」
「還有就是這一失火余家大小姐就和魏王從魏王的屋子裡跑了出來,兩個人都衣衫不整,救火的人都看了個全乎,現在整個京中到處在傳,說難怪魏王怎麼突然就和余家大小姐訂婚了,原來是早就珠胎暗結,說前兩日來咱們府上嘴上說是送藥實則是耀武揚威,踩著王妃您假賢惠,真跳台,又當又立。」
如風手舞足蹈的說著,恨不得帶唐映菀親自去看那畫面。「老天爺還是有眼的,今個因為她的事害了老國公夫人,夜裡就叫她還回來了。」
唐映菀笑笑不語。
哪裡是什麼老天爺有眼,分明是有人強行讓老天爺有眼。
剛剛如風說的時候唐映菀就看到了從暗處溜進側房裡的洛江了,那衣角都被火給撩了,擺明了寫著,火是這小子放的。
而且封衍這幾乎就是明著告訴其他人,事就是他做的,只是沒有證據,魏王就是氣死也奈何不了他。
看來是她下午回來時的不對勁讓他去查了今個鎮國公府的事,這才急吼吼的跟所有人說明,他,封衍,在乎的是唐映菀,才不是余清歡。
就是,還差一步
唐映菀眼底浮著壞笑的挽起被睡得垂下來的一縷髮絲,走到側房門前,敲門道:「王爺,聽說今夜有燈會,不如咱們出去走走吧。」
……
魏王府。
東西兩院大火還在熊熊燃燒,到處都是喊叫聲,跑動聲,一隊又一隊的人提著水桶不斷的往府里毫無阻攔的沖。
已經滅了火,確切的說是完全少盡了的主院落星院已經是焦黑一片了,碳化的屋檐房梁滴滴答答的滴著水,到處都是濕噠噠的,混著焦炭味,泥土味,哪裡還瞧得出之前還是一處雅致風韻,一步一景的院子。
而院子的主人,魏王也是半點沒了之前的貴氣。
原本散亂的衣袍雖然已經努力拉得規整了,可被火撩得是處處破洞焦黑,臉色也是早就被熏花了,但雙手還是緊緊的抱著懷中瑟瑟發抖,雙眼不停落淚的余清歡。
余清歡已然沒有素日裡的清雅,髮髻凌亂,珠翠掛在髮絲上,雙手緊緊抓著衣襟,可早就被大火撩了一個口,從縫隙看進去,雖然不至於看到裡面的風光,但一眼就能看出裡面是沒有肚兜的。
只一眼,來往的人就懂了兩個人之前在做什麼,嘴上不說,眼裡卻都是戲謔和暗笑。
特別是站在一旁的五皇子,搖著扇子,故意壞道:「方才火龍隊說起火點就在院內的柴房,三哥你把下人都放出去看夏花燈會也好歹留兩個守門的人啊,再說了,這個點你應該也沒睡著吧,而且余大小姐也在,怎麼你們一個都沒發覺呢,在房內做什麼呢,否則這火哪裡能燒這麼大。」
魏王哪裡聽不出這小子是在幸災樂禍,說是來救火,分明就是趕著來看他笑話的。
誰人不知他就是個湊熱鬧的大喇叭,有他在,明日整個京中只怕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偏他的外府就在隔壁,今個他又恰恰沒回宮,著火的第一時間就趕來了,什麼都看了個全乎。
不好趕來救火的他走,避免讓他出去亂傳,魏王只能半編半警示道:「你莫胡亂猜想,我與清歡當時正在仔細拓印吳道子的半書,太過入神,沒發現外面著火,等發現的時候屋內已經燒起來了。」
「哦~吳道子的半書啊,那的確難得,難怪三哥和余大小姐如此專注,熱得大汗淋漓都只是鬆了松衣衫,沒抬頭查看一下異常。」